舟搖搖精力充沛,數日不合眼根本不減彪悍,姚采薇覺醒了神鳳之血,自然也不覺得辛苦,隻有卓藏鋒卻有些承受不住。
每次看到在顛簸中吐得死去活來的少年,姚采薇真恨不得自己替他受苦。
數後,他們終於抵達盛唐國地界,算算行程,離太學院報道之日富富有餘,趁著春光明媚,姚采薇將卓藏鋒扶到車下透透空氣。
在趁著照料他的時候,已經偷偷看過對方腳踝處有沒有傷疤,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姚采薇看到那個醒目的,仿佛怪獸眼睛的傷痕時,還是忍不住身體顫。
“難怪從來他都給我這麼熟悉的感覺?難怪他總會給我驚喜?難怪他依舊是那麼倔強,從來不服輸?”
“原來他果然是當年的猴子?”
這個陌生的昵稱已經多久沒有叫過,但是卻深深的存在記憶深處。就像是陳年的老酒,曆經時間,曆經思念,永遠的曆久彌香。
已經確定無疑,但是在姚采薇的內心深處,她依舊希望聽到卓藏鋒親口出,這樣她自己才能心安理得接受。
除了當年的男孩,她不允許有任何人留存在自己關乎於愛戀的那個記憶深處。
步世殊不是。
卓藏鋒也不算。
就是那個猴子才是。
她要的是確確實實的那個人,而不是一個靠著自己推斷猜想出來的那個人。
所以,姚采薇希望得到卓藏鋒確認。
午後的陽光確實溫暖,遠處已經有農家開始耕種,柳樹已經全然了綠盡,但是姚采薇的心卻依舊沉浸在一種很深的哀愁之中。
卓藏鋒端坐在一個木樁上,望著遠方生機勃勃的春,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生活中的美,不能因為一時的挫折而缺少觀賞。如果力氣很足,他會飛跳著跑過去鞭牛耕田。
那是留存在記憶深處的一種渴望,曾經在棲鳳山幫助農人耕種收割,為的是能拿到一點可憐的工錢。
經過這麼多磨難,他確實成熟了,盡管他還是那樣不怕地不怕,還是那樣桀驁不馴。
老道士每次遇到他惹出禍事,總會一邊向受害者賠不是,一邊罵他是“無法馴服的野馬”。
如今他倒是很想聽到這樣的罵聲,可是還能夠嗎?
姚采薇略微欠身蹲在地上,紫色的裙擺掩蓋在青草上,裙裾上閃著太陽的光芒,像極了一朵好看的喇叭花。
在她的心裏,這個少年在十年之後再次出現在身邊,就像是一匹無法馴化的野馬,讓她摸不著頭腦,讓原本嫻雅幽靜的性子變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她含情脈脈望著目光延展的很遙遠的卓藏鋒,輕聲問道:“你如果想你時候的往事,會不會留戀。”
卓藏鋒毫不猶豫回答:“雖然回憶是老年人的事情,但是我卻經常會想起時候的事情。”
“那麼你留戀嗎?”
“往事不能追回,留戀也沒有辦法。”
“留戀還是不留戀?”
卓藏鋒側頭望著姚采薇,他不明白這個大唐玉清公主怎麼對這個問題追問不止,簡直有一種喋喋不休的意思。
但是他的目光遇到姚采薇眉目生動的臉龐,遇到她鬢隨風清揚的悠悠柔情,他的心裏泛起一種異樣的感動。
他突然覺得能這樣長久的望著一個美麗的女孩,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
想了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有點快,於是回答道:“我會留戀。”
姚采薇心驚膽戰聽完他的回答,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忽然間她微微蹙起眉頭,那黑亮而輕柔的眉毛輕輕動彈。
她望著卓藏鋒,很認真的問道:“你覺得月月殿下美不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