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藏鋒的這些,陳望博又豈能不知道。
隻是這百十年來,他的修為,聲譽,名望,世人望塵莫及,不要其他人不知道這件秘事,就是知道了,又誰敢上前勸?
這滿下,除了卓藏鋒凜然無懼,直抒胸臆之外,或許隻有夫子最寵愛的月月殿下在他麵前無所顧忌。
英雄最寂寞,活得太長才最寂寞。
“人死不能複生,那位前輩的本意是希望你成為她的驕傲,誰想你將她的遺物留在身邊,念念不忘。心中掛念如此之深,又且能做到道家無欲無求;佛家普度眾生;儒家兼懷下?”
這番話原本陳望博也能想到,但從來沒有人膽敢在他麵前起,此刻卓藏鋒了,他聽了默認許久,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隻覺得思慮清明,靈台澄澈。
就像上次在太學院向卓藏鋒拱手,夫子再次拱手致謝。
這一次,他沒有一句話。但所有的感謝又都包涵在其中。
陳望博輕輕坐在椅上,靠著椅背,忽然問道:“你鞘中的劍不俗,得自何處?”
卓藏鋒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看著他:“焉知國大劍師賀碧空先生所贈。”
完,他笑了,心想總不能是趁火打劫而來的吧。
誰想到夫子也笑了,“此劍名為白駒過隙,如此絕妙的寶劍,一個大劍師怎麼舍得送你?想你並沒有段千華的本領,定然是搶不來的。一定是偷來的。”
卓藏鋒佯裝怒,道:“雞鳴狗盜之事,我還不屑為之。”’。
夫子放下心頭所係,身上輕鬆,心中高興,想起這少年一席話確實對自己幫助不少,也應該給他點回報,於是問道:“你不能修行,要不要跟我學儒家之術?”
卓藏鋒收去剛才的狂態,恭聲道:“我不喜歡酸儒。”
陳望博再問:“那麼我傳你相劍術。”
卓藏鋒拍拍腦袋,高聲道:“相劍術都在這裏。”
夫子皺眉,心想這家夥的狂傲之氣真可堪比段千華,不可置否道:“講來聽聽。”
卓藏鋒咳嗽一聲,昂然道:“人分品類,劍排序列。自盤古開辟地,世間名劍寶刃稟地正氣,斬魍魎邪祟,無論帝王將相,平民義士,皆愛之極深,或藏之名山,或化於方外……”
陳望博滿麵驚訝,打斷他道:“你背的是老夫的《劍品》!那本書現在何處?”
卓藏鋒再次拍拍腦袋,道:“自然在這裏。”
夫子哈哈笑道:“好!沒有埋沒世間,就是幸事,那麼《秘傳箭法指決》又在何處?”
卓藏鋒依舊拍腦袋。,
夫子看著他,語重心長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當初田千峰還未寫完,就拿來求我作序,還沒來得及看一遍就被段千華強行帶走。這個神射大將卻不相信段千華能從老漢我手裏奪走東西,幾次派人索要,老漢生平不欠人什麼,唯有這件事卻是耿耿於懷。”
卓藏鋒笑道:“文字我都記下了,那幾張墨紙,筆法委實太差!我已經告訴了田飛將兩名副將,《秘傳箭法指決》在長安客棧中,受夫子所托正要送還給田飛將。”
陳望博滿臉喜悅,“如此甚好!難怪那杜飆、裴越聽了你的話匆匆而去,原來機關在這裏。但你如何得知這本箭術失於老漢之手?”
卓藏鋒道:“那兩位將軍勇猛過頭,而機智不足,我問他們來此何幹?他們竟然一來討要《劍品》,二來綁我上知無涯神宮領受責罰。”
夫子歎道:“他們豈是機智不足,那是在你麵前而已,在老漢麵前可聰明的很,老漢剛開口一問,他們就極力否認是來要那本箭術,還奉命維護神宮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