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猶如王者巡視領地一般,意態幽閑,目光中的火焰看起來也很溫馴,它盯著前方的人群,依舊不緊不慢走來。
每一步踏出,都引起腳下大地一陣顫動,越是靠近那震顫越是厲害,直到前方路麵被它的腳掌踏出的巨力震開一道裂縫,這時它也走進了弓箭的射程之內。
“放箭!”
蔣仲虎當先一箭射向破鏡眼睛,隨即空中傳來侍衛們密如疾雨的羽箭破空之音。
最先飛出去的羽箭不偏不倚正中虎目,就在蔣仲虎認為大功告成之際,破鏡忽然張開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出炸雷般的嘯聲。
蔣仲虎那支帶著自信的羽箭猛然化作一道火光,突然消失不見,而其後紛紛射向虎身的羽箭在這一聲吼叫之下紛紛墜落,跌入塵埃。
“獍嘯鳴與穀,這點羽箭算什麼?膽之人早就心膽俱裂了!”
慧月望著卓藏鋒吃驚的表情,略帶嘲諷提醒道。
此時破鏡越來越近,然而他的度也越來越快,等到第三輪箭雨紛紛無效而折斷在地上時,破鏡碩大的頭顱一歪,張開血盆大口,又出驚動地的一聲長吼。
仿佛際狂風,最先一層的侍衛在嘯聲中弓弦無聲崩斷,嘯聲中那股腥臭的味道衝擊的鼻腔麻,眼睛氣管仿佛被灌進了辣椒。
他們憑著征戰沙場的本能緊緊握住長刀,在這狂風中緊閉眼睛,但沒有一個人退卻。
一名侍衛眼看破鏡撲了過來,舉起手中長刀,毫無畏懼奔跑過去,在這飛沙走石中使盡全身力氣劈了下去。
然而他奔跑的度不及破鏡,當他劈下一刀之時就已經注定了這是他一生中最後的一刀。
破鏡此刻早已越過他的頭頂,半空中粗大的尾巴順勢掃出,正好掃在他的頭部,這一下力量何其巨大,就像一個西瓜被人狠狠掄了一鐵棍,立刻開了花。
他頭上鐵盔咣當滾落地上。
卓藏鋒看去,那個堅實的鐵盔早已癟了。
凶猛的破鏡如山般的身軀以閃電般的度撲倒守在外圍的兩名侍衛身上,他們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給破鏡鋒利的腳掌開膛破肚。
其餘侍衛並不退縮,揚起手中長刀紛紛砍下。
他們手中的刀毫無章法,但無疑每個人都使出了全身力氣,即使不能砍傷破鏡,那麼或許還可以搶回來同伴的屍體。
正是這種悍勇,這種血肉中不舍不棄的精神,大唐軍隊才能戰無不克,雄震下。
然而破鏡並不理會那些砍下來的長刀,嘴巴略微抬起,一名侍衛的頭顱就被它卷在口中,接著破鏡脖頸一動,整個頭顱已然吞進腹內。
就在侍衛們與破鏡殊死之鬥的時刻,蔣仲虎不動聲色,隻是拈弓搭箭,一箭一箭射向破鏡身體最薄弱的地方。
他的箭術並非浪得虛名,在他淩厲凶猛的羽箭下,破鏡進攻的勢頭有所緩解。
普通羽箭雖然傷不了他,但是射在眼中,射在毫無毛保護的鼻孔上,射在咽喉下的柔軟處,也會造成一定的殺傷力。
何況蔣仲虎使得又是軍中最硬的長弓,不但羽箭重,而且力道度也都是第一流的。
當射出第一箭他就知道破鏡**有多麼堅硬,再看到侍衛們的羽箭紛紛在破鏡身上彈開折斷,他就明白一定要對付這凶獸最弱的部位。
於是他凝神靜心,一箭接著一箭,箭箭都不落空。
此刻破鏡脖子下柔軟的皮肉部分已經插了四隻羽箭,鮮血淋漓,蔣仲虎就認準了這個部位,不斷出羽箭。
卓藏鋒瞧著,早已心癢難耐。他的手緊緊握住弓背,強壓下心頭的燥熱。
看見箭在空中飛,聽到羽箭破空音,他就想舒暢的拉開弓弦,即使沒有目標,沒有獵物,他也能感受到很大的滿足感。
在行進中,他無數次拉著空弦,然後仔細聽那弓弦出的嗡鳴聲,許多侍衛都笑話他,認為他不懂射箭,隻不過是在裝一副神射手的樣子。
蔣仲虎看他握弓的姿勢更是連連搖頭,就是慧月看到他的這個舉動都認為這孩子是太無聊了。
一路上他不是聽弓弦空音,就是默念《劍修莊子注解》。這兩件事能讓他恢複煩躁的情緒,尤其是在心頭火燒火燎之際。
這時外圍的侍衛都死的死,傷的傷,盡管有蔣仲虎不時射中破鏡,但並沒有對猛獸造成多大的殺傷力。
流雲宗此時一共六人,看到侍衛損傷慘重,想起身負的責任,段塵抽出長劍,喊道:“大家一起上,其他侍衛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