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哪裏?怎麼眼睛都睜不開,渾身上下又酸又痛,一點力氣都沒有。這是誰呀,大早晨的就又哭又鬧,攪得本大爺覺都睡不好。”張一鳴隻覺頭昏腦脹,暈暈沉沉,想說話卻張不開嘴,聽到旁邊有人群哭哭啼啼,心裏暗自詛咒道。
過了一會,張一鳴逐漸清醒了。他聽清楚了旁邊人的講話:“太後,請您節哀,保重聖體要緊哪。皇上已經升天,現在您是咱大清國的頂梁柱子,您可千萬不能倒下,您要是倒下了,我們這些老家夥該指望誰呀!”
一個中年女人失聲痛哭道:“我的兒啊,你是額娘的心頭肉,你是額娘的命根子,你是額娘畢生的希望啊!你怎麼忍心丟下額娘一個人走,你怎麼忍心哪!幼年喪父,中年喪夫,老年喪子,我到底做了什麼孽,老天要這麼懲罰額娘啊!”
張一鳴在一旁聽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他最見不得生離死別的情景,尤其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世上最大的悲哀也莫過於此了。看來這婦人是死了兒子,在這傷心呢。突然,他心裏一驚:“不對呀,皇上?太後?大清國?這是哪?白日夢?片場?我怎麼會跑到人家拍戲的地方來了。誰說現在國產劇越來越垃圾,看看這演員,哭得跟真的一樣。不對,這裏邊有問題。”他覺出了蹊蹺,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努力睜開眼,終於眼前亮出一道光線,刺的眼睛疼。慢慢的,實現由模糊變得清晰。
他看見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這床好大呀,足有一丈見方。身上身下都是軟綿綿的錦被,舒服極了。一個麵容嬌美的女人正傷心欲絕的攥著他手,穿著華麗的清宮服,瞧她樣子頂多三十歲。此刻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伏在床榻邊,肩膀一伏一伏的,叫人看了隻想衝上去摟住。床榻下有一臥跪老者穿著清朝官府,正不停地勸著那女人:“太後,當以江山社稷為重,祖宗留下的基業還指望您呢!”
床榻外麵跪了一地的大臣太監宮女,都在嗚嗚地抹著眼淚。張一鳴在心裏罵道:“群眾演員和人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哭都哭不出個水準,怪不得就值幾十塊錢!”
被那女人的手握著實在是舒服,軟滑細膩。情不自禁的,張一鳴用力捏了捏,突然那婦人止住了哭泣,驚恐的抬起頭,見張一鳴正抬著笑眼巴望著自己,登時嚇得張著大嘴話都講不出了。
“hello?”張一鳴先打破尷尬,打了聲招呼。這一聲不要緊,整個屋子的哭聲立刻戛然而止。所有人紛紛把驚恐的目光投向張一鳴,像見了外星人似的。
張一鳴想撐著坐起來,卻渾身無力,隻得躺著問道:“請問這是在片場嗎?你們在拍什麼戲?看樣子還是清宮戲?不錯,道具服裝都挺上檔次。哎,以前怎麼沒在電視上見過你們,剛出道的嗎?演得不錯,我看好你們呦~~~”
首先是那個老者大叫了一聲:“皇上!你醒了皇上,這真是奇跡呀!太醫太醫,快快!”
說著,幾名穿著官服的人踉蹌著跪到床下,給他號脈。趁著這個空檔,張一鳴趕緊發問:“老兄,你是在叫我嗎?我可當不起這稱呼,雖然我做夢都想當。哦,我明白了,這是戲裏的角色是吧?我媽從小就說,我生就了一張明星臉,注定要從事藝術工作。我演誰,康熙還是乾隆?我比較喜歡乾隆,老是和美女搭界。”張一鳴一邊獨自說著,一邊花癡一般嘻嘻笑出聲來,“可我不明白,我怎麼會在這裏呢?現在我腦袋裏一片空白,導演在哪?先卡一下吧?我有問題要問,你們也累了,休息會吧。”
先前那個婦人此時也醒悟過來,聽他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忙伏身過來,聲音顫巍巍的問道:“兒啊,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放心不下?跟額娘說,額娘給你辦!”
張一鳴一愣,問道:“我的台詞是什麼?擺脫,先給我講一下戲好不好?哪怕給我個台詞本也行啊。”
“太醫,怎麼樣?”那婦人忙問道。
“太後,這……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給張一鳴號脈的那個人趕緊跪拜在地,高聲呼喊道:“恭喜太後,皇上天福庇佑,又……又活過來了。”
“真的?我兒又活過來了?”那婦人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真的,是真的。除了身體虛弱,其他一切正常。”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跪拜在地,齊聲高呼。
“福臨,福臨,”那婦人喜極而泣,大叫道:“你嚇死額娘了,嚇死額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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