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的天氣已經沒有了半點溫暖,這屋子雖不透風而溫度卻與屋外一般高低,完全沒有半點變化。
這地方雖然空蕩卻也安靜,折騰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完全放鬆下來讓他疲憊不堪的身體休息一下。
這副身體太需要休息而最好的方式便是睡眠。
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他夢到了他和楓大婚的日子,說實話,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還是開心的,紅紅的衣衫和心愛之人步入神聖的殿堂,皇天後土為他們見證,因為至少他能夠以愛人的身份永遠的陪伴在他的身邊,他瘋魔他癡狂,他無比的激動,在這世間他不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原來也可以有那麼一個能夠包容他的懷抱,讓他哭泣讓他訴苦。
可是在楓的眼睛裏,為什麼總是麼充滿了恨意?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他想說,他想問,可是嗓子裏火燒般的刺痛逼的他什麼都說不出口,少的可憐的唾液還不足以滋潤兩片薄唇。
那雙眼皮也似有千斤重,轉動著眼珠讓他試了幾次都抬不起來。
忽然覺得身上的重量輕了一些,身上披著的衣服好像被什麼人拿了起來,然後被粗暴的推了一下。
花落雨終於睜開了雙眼,一個身材豐滿的中年婦女,正站在他的床前。
“您這到底是要睡到什麼時候啊,好歹也是準王妃,整日整日的好吃懶做傳出去名聲可不好,對了,用膳的時間到了,咱這景福苑可是不吃王府大灶的,缸不滿不開灶,還有這衣裳啊,我看您估計是用不著了,奴婢就先給您收起來了。”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不就是讓他去挑水?幾桶水而已,又有什麼難的。
“今夜王爺不回府,也用不著您伺候,前院有井還勞煩您親自將水缸都挑滿嘍,否則,咱苑裏的上下都得挨餓。”
那婢女訕訕地離開了,花落雨慢吞吞的走下床來,揉揉已經青的發紫的左手腕推開了房門,用身體暖了許久的屋子還是有了一些溫度的,屋外的寒冷還是讓花落雨不禁一顫。
邁著小步艱難的走了出去,隻見前院門口處懶散的坐著一個男人,瞧著二郎腿,手中拿著一條漆黑的皮鞭來回的晃悠,一臉放光的盯著他看。
隻見那男人拿著手中的皮鞭指了指腳下的水桶,又指了指牆邊槐樹下的幾口大缸,花落雨仔細的數了數,整整十個。
花落雨走到男人的麵前彎下腰想要拿起那隻木桶,卻被男人用皮鞭抬起了下巴。
“動作快著點,別讓本大爺等太久。”
扭頭避開那輕佻的動作,左手提了木桶往水井旁邊走過去。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也什麼都不想要了,但他要保護好他的孩子。
水井旁邊沒有任何工具,隻能靠一雙手臂,然而現在也隻能靠他的一隻手臂。
隻用一條左臂艱難的提了小半桶水上來。
經過男人所在的小門,隻覺腳下生生的被人絆了一下,嘩!水桶滾出去幾步遠。
花落雨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水桶重新去提水。
而男人頂著一臉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耐我何的表情優哉遊哉的依靠著門框。
又一次。
當花落雨第三次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衣衫像一塊粘布一樣緊貼在身上,那樣子活像一隻落湯雞。
而眼前的男人此時卻兩眼放光的盯著花落雨,纖細的身形顯露無疑,那肌膚仿佛跟那沾了水的薄紗一般越發透明起來,半濕的頭發不加任何修飾,自然的垂在身後,柔柔弱弱的樣子活脫脫一副美人出浴圖。
若不是在摔倒的時候每次都用兩隻手去支撐住地麵,恐怕他的孩子此時已經保不住了,花落雨的雙目不自覺的變得陰寒起來。
默默地回頭,走向井邊,這次他提了滿滿的一大桶水,右手腕的刺痛一刻都沒有停止過,單薄的身形搖搖晃晃的走向男人。
要說直接用水桶砸,估計連衣服還沒挨上自己就已經被製服,那麼水呢,即可以保持一定的距離,又能讓人避無可避。
男人正好背對著自己,雙手握緊了水桶,那股憤恨衝上大腦,卯足全身的力氣,盡全力將水潑了出去,隻是不知為何,男人卻突然站起身來,一個墨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身子猛然一驚,已經來不及收住力道,手上一滑,竟將整隻水桶扔了出去!
啪!一聲爆裂般的鞭響,生生的把水桶擊碎,水花四濺。
花落雨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眼底一片驚恐。
“楓,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