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簡單的一句說——“不過,本少主看不上。”卻是在場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了,這樣的直接的回答的確是楚少主的作風,但是這樣直接的回答也無疑是給了容華公主一個極大的難堪罷了,果然,眾人的眼光掠過在雲隨晚下首的容華公主,隻見她美目含淚,一雙杏目盛滿了委屈的淚水,本來嫵媚多姿的身子此刻卻像是不堪一擊似得搖搖欲墜,脆弱的想狂風中的細草,仿佛一不留神就會倒下來,而蒼白的臉色卻是斂去了本來的幾分顏色,多了一點柔弱,讓人無比的心疼,場上本就是男子居多,此刻更是激起了男子們無限的保護欲,於是場上立刻有人在竊竊私語了,無非就是河洛公主善妒,竟是連個妾室都留不下,當然也有些看不慣容華與曹鬱的作風的,既嘲笑曹太子為了權勢不惜送出自己的親妹妹去做妾室,也譏諷容華公主竟是連送出去都被人看不上,總之場上是低低的私語,倒是曹鬱的臉色卻是看不出什麼惱色,仍舊笑眯眯的說道:“楚少主可是擔心河洛公主,想必河洛公主也是賢惠大度的的吧,楚少主又何必一言拒絕呢?”
竟是把問題拋到了雲隨晚的身上,雲隨晚微微一愣,然後展開了一抹極致的笑意,正要回答的時候,卻被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打斷了:“我蘭國的駙馬絕不能納妾。”擲地有聲。
眾人被這個聲音一驚,回過頭的時候,卻看見蘭鳳歌喜怒難辨的神色,心下一驚,這蘭王年輕的時候就最是不把這禮法放在眼中的,此刻,竟又說出來了這樣話來,男子納妾,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哪裏有什麼不行的,就算是駙馬,也不能攔著不讓人納妾。
隻見蘭王龍行虎步的從後殿走了過來,神色肅穆,但是看向雲隨晚的時候,眼底又帶著慈愛,眼光在場上掃了一遍,畢竟是久居上位者的人,這幾十年來的積威也不是這幾個小輩能夠及得上的,在蘭鳳歌的注目之下,場上立刻就恢複了平靜,眾人噤若寒蟬,畢竟議論一國公主,無論是蘭國的還是東昌國的,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蘭鳳歌的鳳眸一挑,一字一句,清楚明了的說道:“我蘭國的駙馬,絕不能納妾。”然後淡淡的看了一眼楚痕的神色,繼續說道:“朕的長公主,值得世間最好的對待。”
一句話,讓雲隨晚頓時有些熱淚盈眶,這個男人,這個父親……雲隨晚一直覺得蘭鳳歌的疼惜全是源於對娘親的愧疚,因為愧疚,所以才百般的容忍,雲隨晚是渴望父愛的,無論是雲墨陽的,還是蘭鳳歌,這兩個男人在她的生命裏都占據了不可割離的地位,然而這兩個男人卻都沒有給她最無瑕的童年,雲隨晚抗拒著,抗拒著蘭鳳歌給予的一切,但是所有的抗拒卻又在這一刻盡數的崩塌了。其實蘭鳳歌的心底也是複雜的,玉疏璃的離開是他一生的悲劇,他想,如果當年阿璃沒有離開,也許他永遠不會懂得什麼叫做一生一代一雙人的,也許他會很寵很寵阿璃,但是不會為了她架空六宮,可是阿璃離開了,阿璃不要他的不完整,她不顧一切的離開了,阿璃離開了,他才明白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一個人會讓你魂牽夢縈的,真的會有一個人讓你情願放棄霸傾四海,乾定三國,獨上九霄,真的會有一個人讓你日日夜夜的思念著她的影子,真的會想一個人想到心都疼了。阿璃離開了,他明白了,這所有的一切,可是當他明白了,這一切卻又來不及了,如今,他終於找到了他的女兒,他又怎麼忍心讓他的女兒再次經曆他和阿璃的悲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