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大堂的牆壁上懸掛著兩幅大型油畫,一幅描繪的是俄羅斯皇室的日常生活,構圖非常類似《最後的晚餐》,另一幅描繪的是一對青年男女身著華服,騎著座下的灰狼在森林中奔馳,不知道是俄羅斯的什麼民間故事,反正我感覺體形不甚巨大的灰狼被情侶給坐在屁股底下,有虐待動物的嫌疑。
天花板上類似植物藤蔓的金色紋飾也很精美,在燭台形狀的大吊燈下麵,擺著一張隻有在歐洲曆史劇當中才能看到的長桌子,供多人就餐之用。在長桌對麵還有用來表演的圓形小舞台,不過現在上麵沒人。
除了長桌子以外,地下一層裏的標準配置是四人台,每個四人台都被廊柱和圍欄分割成半開放的隔間,就像何菱說過的一樣,確實比較有私密的感覺,而且由於增添了許多異國情調的掛飾,導致隔間裏光線較暗,很適合那些想偷偷做些什麼的大膽情侶。
服務員引領我們到了預訂的隔間,我和小芹並排坐下,把方桌對麵的兩個座位都留給何菱。我告訴服務員還有一個人要過來,等到人齊了再點餐,服務員就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我坐在比較方便出入的外側,小芹坐在內側,她的左邊是一麵彩色玻璃拚成的五邊形窗戶,不過隻是單純的裝飾品,看不到外麵的景物(廢話這是地下室)。
和小芹對於西餐廳的陳設閑聊了兩句,這時候何菱的電話來了,她怒氣衝衝地地質問我,為什麼沒有在西餐廳門口等她。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我說,“你約我8點整碰頭,現在已經是——”我看了看左碗上的手表,“——8點15了,我不趕緊進來,預定的位置說不定就會被讓給別人,總之你快點到地下一層來找我吧,8號桌。”
何菱“哼”了一聲掛了電話,片刻之後,她踏著小碎步從樓梯上下來了。
歐美國家認為雀斑能使女孩子更顯活潑有趣,天真爛漫,但是東方文化圈裏的女性不是特別喜歡雀斑,鼻梁附近有淺色雀斑的何菱,就用遮瑕霜把雀斑小心地蓋住了。
紮著兩股麻花辮的她,今天穿了藍色的短上衣配以米白色紗裙,用淘寶的話來說,是十足的“森女係”風格。森女是“森林女孩”的縮寫,指的是不做作,天真、自然,如同剛從森林中走出來的一樣。
不過何菱雖然穿出了苗條身段,但是本身的氣質跟這套衣服不是很搭,如果是黑長直的班長來配這套衣服,肯定像是從森林裏走出來的仙女(執法仙女),何菱則有點像森林仙女座下的小狐狸,修煉百年以後春心萌動,化作人形,走出森林來勾搭男人來了。
喜歡被男人注意的她,故意走到顯眼的圓形小舞台旁邊,這才停步,仰起頭來尋找8號桌的所在。
我注意的,卻隻是她手裏拎的銀色小包,任阿姨的項鏈一定就放在裏麵吧。
帶著故意裝出來的禦姐範,何菱扭身走到8號隔間,卻發現在我旁邊早已坐了一個長劉海的靚麗女孩。
頓時如一盆涼水澆到頭上的何菱,臉上的震驚表情無法用語言形容。
“她……她是誰?”
“你們不認識嗎?”我壞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任阿姨的女兒任小芹,因為晚上也沒吃飯,我就把她也帶來了。”
何菱將小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神裏頓時燃起嫉妒的火焰,“咱們兩個人的事,你為什麼要把她帶來?”
我把一隻胳膊放在桌麵上,“哈?咱們倆的事?你想要的,不就是讓我請你吃飯,然後再向你道歉嗎?既然咱們倆不是約會,我幹嘛不能把女朋友帶來?事前忘了說,其實你帶自己的男朋友過來也是可以的,正好湊成四人約會嘛!”
何菱氣咻咻地坐在我和小芹的對麵,蹙起的眉峰似乎表明:她在女校很難交到男朋友,所以就算想帶男朋友過來也沒有。
我和何菱對話的時候,小芹雖然聽我介紹她是我女朋友,眼神中顯出幸福的光暈,但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微低著頭,給別人一種害羞內向,不善言談的錯覺。
“服務員,把菜單拿過來!”何菱帶著一股無名之火喊道,之後發現桌子上有呼喚鈴,就又使勁拍打了兩下。
服務員把彩色精裝菜單遞給何菱,站在一旁準備記錄。
“給我來一份罐燜牛肉、一份奶酪烤鯉魚、一份培根牛排!”
何菱上來就要了三份主菜,按照俄羅斯西餐一貫份量足的特點,這些食物她根本就吃不了,她隻是什麼貴點什麼,想讓我在付賬的時候感到心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