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靈山城。
如火的驕陽讓往日熙攘的街道生意冷清,偶爾會有零零散散地路人走過,多數人則選擇避開這樣的酷暑。
不知從何處冒出個老者,紫衫含身,一頭灰白的發絲並未綰起,而是任由它們散亂地披在肩頭,裝容雖不出眾,但是自有一股超然脫俗的味道。老者手持一支油光碧綠的笛子,頭頂烈日,由街頭徑直往前走,旁若無人般地吹起冗長的笛聲。
笛聲宛轉悠揚,響徹在整個原本靜寥的街道,讓兩旁商鋪懶散的人都探頭相望。說也奇怪,聽到笛聲的商人,都不約而同會在心裏升起一種感受,就是老者手中那支碧笛吹出的笛聲,似乎能抵擋這驕熱的天氣,因為凡笛聲傳過的地方,都伴隨著一陣陣冷至刺骨的寒意,讓人在大熱天有種裹緊衣服的衝動。
不時會有人不顧烈日而奔到街口,笛聲仿佛有著絲絲魔力,指引著他們將老者團團圍住,組成一個圈。可老者毫不理會,那種旁若無人般的悠閑自在,著實令人羨慕不已。
一陣嘈雜聲將這寧靜和諧的場麵打破。東麵的街口,一個削瘦的少年身影跌跌撞撞而來,他的身後,是一群手持武器的黑衣人。聲音正是黑色人群中發出的,看得出他們並沒有打算立馬擒下少年,而是以一種貓捉老鼠的心態玩弄於他。
“哈哈哈!小子!使勁跑吧,不然讓老爺我抓到了,那滋味可不好受!”這是一個黑衣人粗狂叫囂的聲音。
又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又不是個娘兒們,跑那麼快幹什麼?難道還怕我們上了你?”
說話的兩人相互搭配,語言極盡嘲諷侮辱,看似很隨意,但是腳下卻毫不放鬆,反而更是加快,同時揮舞著手中長刀向少年胡亂劈砍,逼的前方的少年再次提速,堪堪避過了這次危機。
少年頭發淩亂不堪,身上的衣物有許多長刀劃過的破口,裏麵的傷口鮮血淋漓,深可見骨,應該是與黑衣人群打鬥所致。看樣子這場追逐遊戲已經進行了不短的時間了,少年蒼白的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幾縷被打濕的頭發貼在臉上,老遠都能聽到他呼吸紊亂,這是力竭的表現,如無意外,不用半個時辰,少年就會因力盡而束手就擒。
將老者圍住的多是兩旁正規營業的商人,見到這樣的場麵,打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再看看那群黑衣人手中的兵器,哄的一聲作鳥獸散,吹笛的老者仿佛並未在意,他步履不減,照樣往前移動。
那個少年本來早已疲於奔命,隻是對活下去的渴望支撐著他一直往前跑,在聽到老者的笛聲後,少年竟然不顧身後的危機,就那樣直挺挺地止步。閉上眼睛,一臉的驚慌失措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舒緩的表情,看樣子,在生死攸關之時,少年竟像是陶醉在這悠揚的笛聲裏了。
背後一陣破空聲響起,黑衣人群中傳來一陣陰冷的聲音:“笛聲有古怪!別玩了,趕緊辦事,斬草除根,好回去交差!”
說話的是一個麵色陰柔的年輕人,莫約二十出頭的年紀,看得出此人是黑衣人群的頭兒,他的話音剛落,靠近少年的一個壯漢舉刀便往少年的脖頸砍去。
老者對於少年的舉動早就起了興趣,可他並沒有停止吹笛,眼下少年到了生死攸關之時,老者身子就那麼晃了一晃,整個人便閃到了少年前麵,他的動作太快,以至於沒人看得清。
壯漢手中的大刀在逼近,寒光熠熠,從刀身色澤上看,是用上好的玄鐵打造,端的是鋒利無比,這一刀顯然是傾盡全力,刀身下落帶起的勁風呼呼作響,這刀下去,少年立馬就是人頭落地。
老者手持長笛往前一戳,在壯漢無法置信的眼中,點中了大刀刀口,生生止住了壯漢淩辣的招式。隨後輕輕就勢反掌拍在壯漢胸口當中,骨骼碎裂的聲音炸響,壯漢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就口噴鮮血,倒飛十丈有餘。
老者的出手的整個動作一氣嗬成,瀟灑中且帶有飄逸,看似稀鬆平常實則暗藏玄機。最為人驚歎的莫過於老者手中那支長笛,與玄鐵打造的大刀相碰但是絲毫不見損傷。
老者氣定神閑,像是自言自語地道:“老夫看上的人,也由得你來放肆。”
黑衣人群也不賴,看得出也是受過專門訓練,眼見壯漢被擊飛,沒有任何猶豫,立馬成圍攻之勢,將老者與少年圍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