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趕往醫院時候,牛犇雙手合十守在床邊,眼眶兩邊還有淚痕,看得出來已經哭了很久。
雖說牛犇平時隻知道跟柳青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也沒怎麼關心老牛,但那並不代表牛犇不把他那個老頭子放在心裏,所以現在出了事情,牛犇疼痛感覺猶如撕心裂肺。
“阿爹！”柳青一頭撲了上去，普通一聲跪倒在床邊。
老牛還沒醒過來，嘴上戴著助氧呼吸器，麵色蒼白，像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臉上沒有表情。
“醫院剛才下了病危通知書，”牛犇看見柳青那一刻爆發出來，“我去宰了他們。”
牛犇說著就要起身，可能他自己都沒明白，他嘴裏說的“他們”到底是誰，隻是心裏的怒火實在難以壓抑，像是一頭惡獸在掙紮。
“大犇……”柳青在後麵急促喊著，“阿爹快不行了，我們就在這陪他，求求你，這是我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柳青看著心跳儀上麵跳不起來的波浪線感到絕望。
柳青不知道為什麼會阻止牛犇衝動，縱使她心裏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可現在就是說不上來一個。
而牛犇對柳青的行為，也不知道該怎麼理解，他並不覺得柳青說的話有道理，隻是看著老牛麵子上，事實上的老牛，當真心跳困難。
“啊……”牛犇快要瘋掉，“我真沒用。”一拳頭狠狠砸在牆壁上，鮮紅血液就從牆壁上流下來，他的眼淚也大顆大顆再次滴下來。
柳青不說話，牛犇也不說話，兩人坐在床邊靜靜看著睡在病床上的老牛。
牛犇算不上是一個不孝子，隻是他對老牛的關愛沒有表現出來，他對老牛的承諾，也都還在計劃之中，將來某一天，一定讓他過上好日子。
然而對於柳青來說，自從那個下著大雨的夜晚開始，老牛就是她的唯一，這輩子再次給她生命的，也是老牛，老牛也是她活在心裏的精神魂魄。
若是老牛離她而去，她也會崩潰。
兩人就那麼靜靜守著，若是可能，哪怕隨著地老天荒也不怕。
柳青跟牛犇是為了親情寧願靈魂掏空，而在另外一邊，大寶則是為了友情狂奔。
從黑暗之中逃出來的圓圓，把大寶從原路返回帶回去，這條路她不敢忘，因為二胖還被困在裏麵，若是二胖為了她喪命，那她這輩子也不會心安。
“人呢？他在哪呢？”大寶看著眼前空無一人開始狂躁起來，“你不說二胖就在這裏的麼？他們把二胖怎麼了？”
眼前這地方，什麼都沒有，看著有些詭異，像是周圍有些不幹淨東西，陰魂不散的那種，大寶想著二胖林林總總遭遇，心裏不安起來。
“我，我，”圓圓也慌張起來腦袋變得空白，“不，我走的時候二胖還在這裏呢，二胖，二胖……”
圓圓開始朝著四周喊叫起來，但是除了回聲之外什麼都沒有。
“你個瘋女人，你丟下二胖自己跑了，你還有沒有人性？你……”大寶因為找不到二胖，害怕他出事，變得有些不可理喻起來。
“那，那怎麼能怪我？是二胖自己叫我走的，我……”圓圓說了這話之後才覺得哪裏不對勁，趕緊停下來。
“你是他女朋友不怪你怪誰？二胖要是出什麼事我跟你沒完。”大寶也給頂撞過去。
圓圓也是口下不留情，“你還是他好兄弟呢，要不是你跟他吵架讓他離你而去，會發生這種事嗎？他要是有什麼事，你也脫不了幹係。”
“你還說我呢，想當初都說不要來十字街，你偏偏纏著，要不是因為你我們會再次來這個鬼地方，你這個害人精。”大寶說得很絕情，而且越扯越遠。
兩人撕破臉皮你一句我一句快要說破天。
看著兩人就要爭吵起來，旁邊跟著一起來的汪明通實在有些看不下去，靜下心來慢慢思考，覺得這事應該沒那麼簡單，也沒那麼複雜。
汪明通撿起地上繩子，雖然沒像警犬一樣的嗅上麵味道，但在腦海之中把在這裏發生的事情畫麵重組了一遍，二胖應該是相安無事的。
“你們兩個，先別吵行不？”
“管你什麼事？”兩人異口同聲，同時朝著這邊看了過來，然後繼續回去吵去，好像不吵不開心，不吵這日子沒法過下去，吵了二胖就會出來一樣。
最無辜的還是汪明通，他們兩個吵架也就算了，還殃及池魚。
“鄙人有點粗陋見解，不過好像沒人聽，那算了。”汪明通說著就要轉身離去，連頭也不回。
還沒邁出去三步，兩人在身後齊齊喊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