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少年派(2 / 2)

袁大寶一臉鄙夷看著自己老爹,翻了翻白眼說:“爹,那叫鬆北大學,不是什麼野雞大學。”

“鬼才懶得管那是什麼東北西北大學,總之去了千萬別給我學壞,曉得不……”

袁老頭還沒說完,袁大寶不耐煩打斷他:“不是鬆北,是東……我呸,是鬆,北,大,學。”他知道被老頭子繞了進去,所以最後一字一句頓著強調說。

“好好好,你說鬆北就鬆北,反正去了還不是喝西北風,”袁老頭塞過一本書給他,“諾,一說出遠門準忘事,讀書連書都不拿,上麵有我親筆簽名。”

袁大寶翻開一看,當真是天道酬勤,袁老頭通過自學,終於把自己名字“袁仁壽”三個字寫成“猿人獸”。袁大寶害怕傷他自尊,所以沒有當麵指出,隻是咧開嘴一笑。

“爹啊,我真的要走咯,你保重!”袁大寶正兒八經的給他道別,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見。

袁仁壽害怕自己老淚縱橫,昂起頭四十五度角看著天空,好像飄著五個字:那都不是事兒。這情景太傷感,袁老頭強忍住打趣說:“你說你都走了,能把書留下來當個福利不?村頭廁所都沒紙了。”

本來袁大寶也有些難過,但兩個大男人在那哭算幾個意思,索性咬著牙轉身。

“我警告你啊老頭,我藏在床板下的書本,我回來了還要看到好好的,不準你給我亂動……”袁大寶的聲音逐漸遠去。

袁仁壽還想再多聽一句他聲音,假裝說:“你說啥嘞?聽不到!”

可再也沒有袁大寶聲音了,他的背影漸漸縮聚成一個光點,最後消失。

“臭小子,白養活十多年,一點念想都不留。”袁老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隻是簡單的想要把那本書留下來當個紀念,但少年不懂事,什麼都沒留。

少年說他要走,於是簡單的背包裝上行李就上路,踩著日月星辰。

他走那天夜裏,張神棍就嗝屁了,兩腿一伸歸了西,走的時候笑著,明顯沒有什麼遺憾。陪伴幾十年的大煙袋嘴一並送給袁大寶,還是玉石做的,價值不菲。

火車上。

袁大寶連坐十多個小時,腰疼腿疼屁股疼,甚至有點蛋疼,閑著無聊拿出煙袋嘴細細把玩,自言自語道:“大家都叫張神棍三叔公,他到底什麼來頭?一大把年紀快要掛了的人,文哥哥也不回來看他。”

他嘟著個小嘴抱怨澤文彪的不是。

澤文彪自從四年前考上鬆北大之後,四年的時間裏,像什麼節假日“四一”“五一”“六一”“七一”“八一”“十一”都不舍得回來,就是春節都不回來一次。

村裏七大姑八大姨對他做出種種猜測,最後一致得出結論,他是進了傳銷組織,這輩子沒法回頭。

但袁大寶從小跟他一起光屁股長大,感情深厚,關係親密,四年間一直保持聯係,他說他過得很好,正在為自己夢想奮鬥,贈送一本書為證。

別看這本書傻,它還有一個更加傻逼名字,叫做《再走那青春》

袁大寶青春年少,事事好奇,增益所不能,動心不能忍性,於是乎,他們兩約定好要考入同一個大學,彼此保守秘密。

一時心動,腦袋發熱,竟然要去看看那麼大的世界。

逛……吃……逛……吃……

火車要停的時候好像很糾結,不知道要逛還是要吃?最終還是以“嗤……”停了下來。

廣播裏麵傳來播音員聲音,像是通知什麼狗屎事情,嘰哩咕嘟說了一大堆,袁大寶隻聽懂三個字:中途站。其餘全他媽是方言。

中途站,上來一女的,十七八、九,身材纖腰細腿,皮膚白皙細膩,馬尾從遮陽帽後麵露出來,車廂裏望了一遍,大有一種望穿秋水樣子,最後在袁大寶對麵挑了個空位坐下來。

“我就說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嘛。”女孩自顧喃喃道,隨即從挎包裏掏出鏡子興趣盎然的照起來,大寶估計不是美容鏡就是照妖鏡。

實際上兩者都不是,鏡子隻是一個幌子,經過高手段處理,從背麵看過去像鏡子,從正麵看過去透明可見,袁大寶一舉一動,全部盡收眼底。

袁大寶少年好奇,則眼看過去,紅撲撲臉蛋,鎖骨外露,T恤短褲,一身潮流,再看,額……再也不敢看下去,這天氣本來就燥熱,再看非得血流噴薄不可。

車身往前一慫,然後開始再次逛吃,逛吃。

袁大寶吐了口口水,收好張神棍送給他的玉石煙嘴,免得引起歹人賊心,這點心思也是張神棍教給他的:人在江湖混,處處留一手。

可惜的是,這賊一樣的動作,女孩早已透過鏡子,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然後開始一係列的大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