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擬鏡(1 / 1)

從未見過,倒怎知我不配?

倘若我做不到相告之言,那麼,我便任你處置,如何,蕭景宸?

煙籠薄紗,鏡湖五月。一襲月白清衫,吟吟而笑,端起桌上酒樽,便送往唇齒之間。

即便是鳩酒,你也要飲?

是。白衣人回的毫不猶豫。輕展衣袖,白衣翩然,道:這樣,靖王你,覺得如何?漫蘇,可有資格留下。

凝視對座之人,漫蘇眸眼泛出清澈流光。

墨紫錦緞衣袍,露出鏤空銀色木槿花珞鑲邊。輪廓分明,麵容沉靜,唯一雙墨眸,幽深暗沉,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

如此說來,不留你倒是不行了。薄唇輕啟,聲音冷峻,緩緩道:景梓,現在何處?

靖王果真厲害,白衣男子把玩著手中杯盞,輕敲桌麵,自雕花床帷間緩緩升起一格雲木,細探之下,隻見一人平躺於此,神色安然。

靖王大可放心,漫蘇絕非惡意,隻是點了安神香而已。漫蘇淺道。

那末,這便是你的目的?紫衣男子嘴角噙起一抹冷笑,瞬詫之間修長而冰冷的手觸上漫蘇的脖頸,慢慢合攏。以此要挾我,恩?

素聞…靖王……洞世…洞世之才…,漫…漫蘇…傾慕……此次…呼吸困頓,唇際蒼白,白衣人仍舊毫不反抗,隻留雙眸一片澄清。漫蘇…漫蘇若是害怕……便…不在此處了。

你,當如何擔得?銳利的眸光,泛著幽潭寒氣,冷冽噬骨,冷冷直視,仿佛插進胸口一般,刺痛難忍。

不配麼?竟此般不配?中了魔魘般,唇瓣咬出隱隱血漬,卻觸上那人回頭,如潭深眸,猝不防地驚出一身冷汗,漫蘇騰地從床上坐起。

公子,你醒了!紫荊端著手中湯藥,推門驚喜喊到。聲音灼灼道:公子,你都昏迷三天了。

漫蘇眼神慢慢恢複清明,聲音嘶啞。我怎麼會在此處?

紫荊笑笑,抬手觸上漫蘇的額頭,道,公子你傻了,不是自己回來的麼?王管事說,你是烈酒傷身才會如此。

烈酒傷身?漫蘇疑惑地抬起手,把上自己的脈搏,體內盅毒竟完全消去。驚怔間,忙問道:可有何人來過?

紫荊搖搖頭,說:靖王倒是來過,隻是不曾入門,不過提醒紫荊,每隔三刻便以冰水與公子淨身。

蕭?閉上眼睛,腦海混沌,耳畔是紫荊小聲嘟囔,公子,靖王似乎挺關心你的…

金殿琉璃,雕花砌築,內庭檀木繞頂,有飛龍如自鏤空斜雲,蜿蜒盤旋。敬帝端於上座,倚靠在龍椅上,眉眼緊蹙。垂首隻見,青玉座的案台上奏折並齊,呈一字擺開,字字赫然而立:蕭王失德,無宜兩國交好。自當改而立之。

蕭王,你有何話可說?敬帝凝眸,看向殿下正立之人,眉眼之間,倦怠不已。沉聲問道:你定要這樣鬧下去?

蕭景宸麵容冷寂,俯身恭手道:兒臣不知父王何意?

不知?敬帝反問,揉揉眉心,道:漫蘇祭司是該退隱了吧。你可知,靖國自有定製?

凡為祭司者,三年一期。蕭景宸道。

那麼,若是有違定製,又該如何?敬帝闔上眼眸,緩緩道來,漫蘇祭司與你之事,你如何解釋?

蕭景宸恍如未聞,淡淡道:父王怎麼看,那便就是了。

敬帝震怒,聲音在空寂的鸞宵殿內愈發響亮。身為蕭王,做出此等荒唐之事,不但不反省,還如此猖獗,是你為王之道嗎?

為王之道?蕭景宸嘲諷一笑,眸色深沉,父皇知道,兒臣對此向來不屑一顧。

好…說的真好…敬帝麵色陰沉,強忍著吼間一股氣,拂袖道:蕭王,是時候該好好休息罷。

一日之間,局勢逆轉。靖國既定皇子之位變更,蕭王當庭頂撞天帝,天帝怒,廢其職,困其身,以此靖國皇位空懸。

傳聞得至的時候,漫蘇已然與蕭景宸踏上出關的路途。漫蘇側臉看向身旁之人,眉眼淡然,著一襲素色長衫,信手拉著馬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