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會武功——”
“不可能——她連個小太監都打不過——”
“也不知道是耍了什麼妖術——”
妖,宮裏的女人真是淺薄,當自己沒有別人當寵奪目時,隻能說別人是妖女,狐媚。
隻有父皇,驚詫的眼神中,有欣喜,有自豪,有安慰,有釋然。
我溫安公主早是輕功、騎馬、劍術集於一身的“高手”,那些表麵上流蘇為我挺身而出的日子隻不過是個幌子而已,而這一刻,我願意卸下偽裝,隻為遠嫁前要把自己最堅強、最美好的一麵留給最關心愛護我的父皇。
音樂緩緩響起,我隻見父皇的眉頭一顫,身旁的皇後展顏道,“皇上,溫安公主真是體貼,她要舞的想必是楊婕妤的《百鳥朝鳳》。”
一群身著顏色各異服裝的歌姬從四處湧至舞台中央,流蘇也在其中。
我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衣袂飄飄,因為輕功的緣故,飛上飛下自也易如反掌,天上的星星歡快的眨著眼睛,我仿佛見到母妃開心晶瑩的淚珠一般,我歆羨自己出生在這個溫暖的家庭裏,永遠不曾感到孤單,我莞爾一笑,又開始盡情的舞著,最後,當一身素衣的我變身七彩華麗的鳳凰的時,四周傳來潮水般的掌聲,我停在空中的紅絲帶上,宛然一隻高貴優雅卻又善良柔美的鳳凰,我隻淺淺一笑,父皇便已淚水縱橫。
曲罷,四周一片安靜。
我低著頭,想著自己有點嘩眾取寵,倒不如當時母妃平淡卻用心至深的表演。
卻不料父皇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溫安的孝心,感天動地,朕今日追封楊婕妤為楊皇貴妃。”
一語既出,我早已伏在地上,含淚跪謝聖恩。
父皇來到我身邊,抱著我,低聲說,“溫安,你母妃最大的好便是堅強和不服輸。”
一個陰冷的聲音此刻卻打破了這刻幸福的安靜,“清理飄逸,典雅舒緩,舞姿雖優美,但遠不及那一片赤誠的孝心,皇上,如您相信華陽,華陽願照顧溫安公主一生一世,不離不棄。”說著,便已然同我並肩跪在大殿中央。
四周再次一片驚詫!
“弦國太子居然選了她——”
“皇上果然偏心——”
“她今天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真是處心積慮——”
此時此刻,馥香公主哭著嚷道,“母後,您不是說,華陽太子是來娶我的麼?怎麼會要溫安那個賤坯子!”
四周如一鍋炸開的粥。
“華陽太子,我其實已經——”我正欲反駁,卻不料父皇說,“好。”
我忽而睜大了眼睛,什麼?父皇竟然要把我嫁給這麼一個四處留情,後宮充盈的臭男人?
父皇狠狠的捏了捏我的手,我縱然千般萬般不願,但還是吞下了所有的氣憤,緩緩的低下了頭。
我回眼恰好與曲華陽四目相對,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卻意味深長的看著我,眼中,流露出那麼一點點淡淡的笑意。
我氣不過,皺著眉頭,便以身體不適早早退下了。
當我帶著流蘇從皇宮裏溜出來的時候已寅時時分,父皇在宴會上打斷了我的話,卻偷偷塞進我手裏一個紙條,上麵隻寫著三個字,滿月歸。
我一向都聽父皇的,但是,這裏麵似乎有些問題。
首先,三天後就是我出嫁到朱國的日子,這個時候,父皇怎麼讓我走呢?還要滿一個月才允我回來。
其次,封我母妃做楊皇貴妃,難道是想從另外一個角度補償我,讓我答應嫁給華陽太子?可為什麼又讓我一個月後回來呢?現在,不也是一樣可以嫁過去麼?
第三,馥香公主也說,曲華陽來是為娶她而來,因此,經過種種推理,父皇隻是讓我先出去避避,然後讓華陽太子和馥香公主日久生情後,再讓我回去嫁給夜香城,這樣,弦國、朱國兩不得罪,我和馥香也各自有了好的歸宿。
我慨歎父皇真是老謀深算,又想著他當個不偏不倚的慈父真是不易,便帶著地圖領著我的保鏢兼丫頭流蘇生平第一次出了陳國都城——青陽城。
流蘇,這個跟了我十年的小丫頭,從練武者的角度講,優點是武功厲害,缺點是有勇無謀,缺乏提前防範意識和長遠的戰略眼光。從女子三從四德講,流蘇亭亭玉立,舉止得當,手腳勤快,周到體貼,是個衷心主子的好丫頭,所以,不管去哪,我都帶著她,有了她,我就有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