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起桌上依然冒著熱氣的碗,才剛捧起來一雙手不自覺軟了軟,一碗藥液幾乎被她打翻。
“你患了風寒,溺水一場如今身上沒什麼力氣,我喂你。”名楚接過她手中的藥碗,湊到唇邊吹了一會,才送到她麵前,柔聲道:“來,喝藥。”
若璿聽話地低頭喝了起來,沒多久便把整碗墨黑色的藥喝完。很苦,可是,心裏更苦。
“你為什麼沒有討厭我?”視線從空碗上移開,她抬眼看著他,問出了從剛才就一直存在於心間的問題。
名楚伸出長指為她拭去唇邊殘餘的藥汁,眸光閃過一絲訝異:“我為什麼要討厭你?你又背著我做了什麼壞事?”
那語氣,那口吻,充滿了寵溺和溫柔,哪有一絲絲厭惡?
若璿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最終卻隻來得及滴落兩滴清淚。她慌忙別過臉,拿起衣袖擦幹淨,才把臉轉回來,衝他柔柔笑了笑:“大家都討厭我,我隻是奇怪為什麼你對我那麼特別?”
“你是公主,沒有人討厭你。”他收起桌上的空碗,站了起來:“藥太苦,我去給你拿點蜜餞,在這裏等我。”
她點了點頭,等他出門後,她也站了起來,緩緩向門外走去。
這個庭院很安靜,院裏的布置也十分別致樸素,看起來像一般小戶人家的院落,和她今晨在後院看到的繁華貴氣完全不一樣。
院裏祥和靜謐,連一個打掃的宮女都沒有,就如它的主人一般,不太愛說話,永遠安安靜靜,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名楚回來時正看到她依靠在門邊,看著院子的花花草草發呆,和風拂起她略顯紛亂的發絲,飄飄揚揚,竟給人一種孤單無助的錯覺。
他斂了斂神,大步向她走去:“你風寒剛起,身子還很虛弱,該待在房中歇息。”
“裏麵很悶。”她搖了搖頭,接過他送來的蜜餞,挑了幾個送進口中。甜絲絲的,入口即化,吞進肚子後,唇齒間會殘餘一股清香。
“這是你的地方?”她又抓了幾個蜜餞,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仰望著院裏的一切,她狐疑道:“為什麼連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
看他的穿著打扮分明不屬於下人的範疇,她見過殿裏的侍衛和仆人,全是清一色淺灰衣裳,裝束嚴謹,若不是出現在公主殿,別人或許會以為他們是軍中人士。
名楚卻一直是一襲飄逸的白衣,衣袂飄飄,氣質脫塵。
聞言,名楚垂眼盯著她,看了半晌,眼底閃過一絲怪異。
可是在那絕無僅有的一絲怪異後,他臉上眼底又恢複了平靜和淡漠,甚至,還摻雜了一絲寵溺。
在她開口說話之前,他柔聲道:“公主不喜歡我的地方有女眷,所以,我身邊沒有任何宮女伺候,隻除了……”
他猶豫了半刻,最終還是在她等待的目光下,輕啟薄唇,溢出一句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除了依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