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瀝青鋪地,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周圍高大的灰色建築如同蟄伏的猛獸,無形之中隱於一份別樣的靜謐之中,沒有人可以看出它的浮華。
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晃晃悠悠地從人流中走了出來,長發飄逸而光亮,一身不算太合體的寬大衣裳顯得她多了幾分臃腫富態。
秦長風伸手在麵前,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巨大的黑框眼鏡下那雙似水雙眸更顯得霧靄沉沉,令人捉摸不透。
隻見她側身拐進了一個窄窄的巷子中,這是彩色霓虹燈所照射不到的角落。
斷垣、殘壁、爬滿整個牆麵的青色藤蔓,以及腳下灰色的長著青苔的花岩石,無一不透露出這是一個被城市繁華遺忘的地方。
但似乎走過無數次,秦長風一路走得無比自然,很快就來到了巷子深處。
這裏有什麼呢?
一家店,對的,就是一家店。
不同於外麵世界商店的張揚囂張,這家小店宛如曆經滄桑返璞歸真的老人,又如杯中散發著氤氳熱氣的苦茶,低調而內斂,自成一方天地。
說不上年頭的古木上刻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墨齋。或許這是這店最為霸氣的一個地方。掀開麵前垂下的珠鏈,她神色從容地走了進去。
“小十一誒誒,”一聲清亮的微呼聲從櫃台傳來。
難以置信破舊的小屋裏別有洞天,古木雕就的屏風,琳琅滿目的各種古器皿,房間裏的空氣中泛著濃鬱的檀香,讓人有種穿越回古代的錯覺。而最為亮眼的是身著白色長袍的招待生,長長的墨發垂至腰際,寬大的袖口平添幾分肆意瀟灑,清秀別致的臉上帶著如春風和煦的笑容。
秦長風懶懶地瞥了那人一眼,隨及像在自己家裏似的倒在了軟塌上,小手撐住自己的腦袋,“唔,老四。”
老四本來要走到榻前的步子一轉,旋身坐在了紅木椅上,衣擺蕩開波浪似的漣漪,撂起鬆鬆垮垮的袖子,看著懶神附體的某人,有樣學樣地斂眉,“我說小十一,你怎麼這麼久才過來,師父他老人家都走了。”
“……”秦長風很淡定地看向老四,“他不是才回來麼。”
“對阿。”老四睜開眼睛,換上一副丁香姑娘似的幽怨表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說回來這麼久也沒有個誰看看他,生無所戀,內牛滿麵,就孤苦伶仃,淒淒慘慘地走了。”說的時候那小眼睛不停地向她這裏瞅。
“…。”秦長風表示她真心懶得搭理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起身便往屋子更裏處走去。“誒誒,”老四還想說什麼,人卻仿佛定在椅子上動也動不了。
“你是騙子。”無厘頭般冒出這麼一句話,之後秦長風鳥也不鳥他了。
輕易地找到了牆壁上凸起的一部分,手掌放在上麵按了下去。隻見原本是油漆得白白的牆開始移動,然後像是扇自動門般地打開。
她腳步不緩,仍然是慢慢悠悠地走了進去。帶著寒氣的冷風從黑暗的深處傳來,帶著些許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讓人從腳趾一直冷到心坎裏。
“吧嗒,吧嗒。”少女的步子邁得很慢卻詭異地落地無聲,順著頭頂的柱狀岩石緩緩滴下的水珠聲音分明。這條路很長很長,長到幾乎貫穿了這座城市,到達無人知曉的彼岸。
她淡然地伸手推開麵前的大門,突如其來的陽光一瞬間晃了她的眼睛,微微擋住眼睛,蒼白得幾乎透明的手被染上了點點光暈,美麗得不像話。
四周仿佛靜止了一秒鍾,繼而——是響徹雲霄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