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冷宮藏嬌
南華朝。後宮。
冷棱殿一如其名一樣,冷清至極,沒有其他宮殿的花紅草綠,隻有一株株的樹木稀疏的分散在各個庭院。斑駁了的朱紅宮殿建築,生了雜草的庭院小徑,一切都彰顯著這座殿的寂寞。這座殿共有10個院落,住著曆來被貶的嬪妃。而目前隻有竹園和桃園住了人。桃園住了靖帝遺妃言妃和吉妃,新皇登基,她們便來了這寂寥的冷宮。
竹園。院裏空曠冷寂,一汪湖水在月色映照下散發著粼粼波光,琉璃般更映得湖邊上的人兒膚如凝脂,眼眸燦若星輝。未綰的青絲僅用一根普通白玉簪固定了,垂直腰際。君伊眷一襲白袍在晚風下飄飄欲飛。
“小姐,回房吧,夜深露寒,當心著涼。”丫鬟林兒擔憂地再次催著已經站了快一個時辰的主子。不若前兩次那樣置若罔聞,君伊眷抬頭,眼光觸及冷棱殿高高的城牆,眸子瞬間黯淡下來。
“林兒,你說我們會一輩子呆在這兒嗎?”
林兒望著小姐悲傷的神情,頓時也難過起來。小姐長得那麼美的一個人兒,一進宮雖就封了伊妃,,可一直沒見著皇上,三個月不到,一道聖旨就讓她主仆二人來了這冷宮。還記得那時她正在給小姐準備點心,皇上身邊的陸公公來宣了聖旨,原本以為是見駕的旨意,誰知……
“伊妃接旨——”
“臣妾接旨,吾皇萬歲!”
“奉天承運,錦帝詔曰:罪臣君奇貴為我朝丞相,卻暗裏私通北遼,企圖危害我南華國,罪證確鑿,念其有功於國,免其死罪,貶為庶民。伊妃於今日起,貶入冷棱殿,無皇上旨意,不得私自出殿,欽此。”……
林兒晃過神,低低地回道:“小姐不會一輩子呆在這兒的,小姐這麼美,皇上定會……”還未說完,君伊眷已然轉身朝屋裏走去。一聲極淡的歎氣聲消失在夜霧裏。
林兒,你還是不懂呢……皇上費了那麼長時間製造證據削了父親的相權貶其為庶民,又豈會待見你家小姐呢?
坤華殿內,雍容華貴的女人著紫色牡丹繡花白疊裙,眉間簪了銀片鏤刻的精細盞花,躺在貴妃榻上,正細細地撫摸著塗了丹紅寇油修長漂亮的指甲。一旁,丫鬟鏡兒小心翼翼地將剝了皮的紫紅葡萄送入她口中,又接了葡萄核,放入甕中。
“娘娘,奴婢聽說伊妃被貶入冷棱殿了。”鏡兒將剛得到的消息報告給良妃。
“哦?說來聽聽。”良妃眸光一閃,嚼葡萄的動作慢了下來。鏡兒起身關了殿門,又回到榻邊,方小心謹慎地說道:“娘娘,奴婢聽說伊妃她父親君相私通北遼國,已被貶為庶民了。”良妃若有所思地輕點頭。
見主子沒說話,鏡兒繼續說道:“唉,奴婢瞧著那伊妃也夠可憐的,不招皇上的待見也就得了吧,進宮連皇上的麵兒都沒見上,父親又獲了罪,如今還入了冷宮,這日子怕是難過了。想著以前其他娘娘還擔心她長得一副美人相,把皇上勾了去,處處與她作對呢……”、
良妃聽著鏡兒兀自說著話,心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皇上連伊妃的麵都沒見,看來,對他那個丞相父親怕是恨透了。伊妃?遺妃?嗬嗬,怪隻怪她生在丞相家,白生了一副好皮囊。但是,這皇宮內,最不缺的,也是美人兒呢。(二)錦帝天澤寰
天澤寰站在綸嘯樓上,風揚起他的發,明黃的衣袍陣陣翻飛。俯視腳下,整個錦安都城盡收眼底,輪廓分明的臉上有一陣的恍惚。自四年前登基以來,為了肅清靖帝遺留下的權力派係,他緊鑼密鼓的籌劃布置,未成有輕微的鬆懈,可每日,他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來綸嘯樓,隻為俯視天子腳下的這片土地。今日,位高權重的君相,終於也在自己的布置下失了勢。雖說君相並未做出有害朝廷之事,但這靖帝遺留下的權臣,又怎可信任?寧可斷了手臂,也不會讓其上可能存在的毒染了全身啊。微微閉著的眼再次睜開,又清明如朗月,隻是那清明之下,暗暗湧動著眸光……
四年前,南華國一片奢靡,當朝皇帝靖帝極盡奢侈,亭台樓閣,宮殿行宮,無一不金雕玉鑿。宮廷內夜夜歌舞笙竹,窮極淫樂。終有一日,靖帝精虧人亡,連傳位詔書都來不及下,南華國陷入一片混亂。靖帝在位終日淫樂,妃嬪無數,皇子卻為數不多,僅僅兩位皇子,三千後宮統統遣散,獨留大皇子生母言妃和二皇子生母吉妃。大皇子跟二皇子卻又年歲太小,南華國有規定,皇子必須滿15歲方能繼承皇位,而大皇子離登基還差5年。而這5年,足以翻轉乾坤。錦安都城內亂不斷,各派權力明爭暗鬥。
北方有豪放的蒙遼民族組成的北遼,早就覬覦南華這一方肥沃的樂土,遼皇野心勃勃,瞅見南華內亂,積極備戰,蠢蠢欲動。西方有西柯,西柯雖是小國,暫時對南華構不成威脅,但位於南華東部的東陵國卻乘此機會有意與西柯聯合,欲趁南華之危分得一杯羹,南華國泱泱一大國,內憂外患,眼看亡國之危步步逼近。南華國暫時無君,丞相自然大權在握,獨當一麵,可是麵對這內憂外患,依舊心有餘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