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第一次變得如此漫長，足足用了一個小時周天豪才摸到了家門。推開門的那一刹那，張小花的聲音代替奶奶問道：“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慢啊！”
周天豪不知道為什麼，竟感覺到一份無以言表的溫馨。而張小花看到狼狽不堪的周天豪，卻嚇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你，你，你，發生了什麼事？”張小花支支吾吾地問。
“什麼都沒有發生。”周天豪知道奶奶耳朵一向靈敏，所以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屋子，用被單捂著自己的腦袋，那一夜，他流下了闊別多年的眼淚，而上一次則是他9歲那年被勸其退學的時候。
在人類的曆史上發出了這一聲微不足道卻又聲嘶力竭的歎息，在用盡了股肱之力卻依然渺小近於虛無地活在這時光的長河，泥沙交際於此時此地，然後又按照自己的命運隨波逐流。
那一夜很漫長，但出奇地安靜，安靜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
第二天周天豪從床上艱難地爬了起來，腿上的疼痛卻更加讓他舉步維艱，僅僅是走到學校，便讓他滿頭大汗。
“這是怎麼搞的？”趙得住看著如此萎靡不振的周天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那個一言不合就要翻江倒海的兔崽子居然也會有如此落寞的一天。
“打籃球摔了。”周天豪向來不是服軟之人，特別是在趙得住麵前。
“讓我看看。”趙得住把周天豪拉進門衛室，雖然他本能地想要反抗，但此時虛弱無力的他卻根本反抗的能力。
挽起他的褲腿，一塊淤青印入眼簾，正中心處已經發黑。如果是摔傷，那一般是以大麵積的擦傷為主，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傷勢。
“被人打了？”趙得住可以肯定這傷來自於鈍器所致，憑他以往幾次點到為止的試探推斷，憑周天豪這一副鋼筋鐵骨，一般磕磕碰碰根本不足以對他造成如此嚴重的傷。
“都給你說了是打籃球摔的，你就別多管閑事了好嗎？”周天豪不耐煩地說到。
“你先別動。”趙得住一把按住了他的傷腿，仿佛一把鐵鉗牢牢給鎖住了一般，“你這傷要是不管的話，可能你以後就無法打籃球了。”
“有這麼嚴重！”周天豪心裏一驚，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夢想。
“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得住一邊說一邊給周天豪的傷腿按摩。
“啊！”周天豪隻感覺一陣鑽心的疼痛，隨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忍著點。”趙得住這時像一個長輩教訓孩子似的說道，“這麼一點小傷小病都無法忍受，以後還想當運動員？”
“你不會按就不要亂按！”周天豪一邊抱怨一邊又倔強地維護著自己的“運動員”尊嚴把即將流出來的眼淚給憋了回去。
“你還沒告訴我這傷是怎麼弄出來的。”趙得住說著緩緩減輕了力度。
就在這一瞬間，周天豪覺得沒有那麼痛了，感覺到整條腿的筋絡開始緩緩舒展起來：“跟一個道上的人對踢了一下，沒硬過他。”
“對踢？”趙得住不經皺起了眉頭，他似乎從這傷勢當中感受到對方的功力，然後從辦公室的桌子底下拿了一瓶酒，喝了一口，然後吐到周天豪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