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藍坐在地上痛苦得大喊,試圖爬過去阻止那正在纏鬥中的兩人;卻因身上的禁製,而,無濟於事。
不肖片刻,兩人便分出了勝負:少儀的劍狠狠的刺進了梧宣的胸口。頓時,梧宣猶如一片梧葉般落下,鮮血染紅了這片如夢般幻魅的大地。
血的顏色,倒映在多藍那顯得有些怔愣的青眸中,形成了一種極其可怖卻使人甘心淪陷的美——妖異而嫵媚。
“梧宣?”多藍難以置信的看著梧宣從高空落下的身影,竟倒轉自身的靈氣,掙脫了少儀所下的禁製,一點一點地向倒在地上的梧宣爬去。
一路爬來,竟是一路的血紅。隻因,皮膚早已被地上散碎的利器劃破。
少儀早就看見了這一幕,心疼得想扶起多藍;卻被她一把推開。
跌坐在地上,少儀怔怔的看著多藍原本白淨如玉的雙手已布滿了血痕,淚黯然而落。
“為了那個人,可以連一切都不在乎了嗎?”少儀失神的笑著自言自語,“原來,我早被淘汰了呢!”淚水流進嘴中,滿嘴苦澀;蔓延至全身,痛——撕心裂肺。
終於掙紮著爬到了梧宣的身邊,多藍的淚如決堤般順著布滿汙穢的臉頰流了下來,滴在了梧宣的臉上。
慢慢的,梧宣睜開了眼睛,嘶啞地說:“小藍,你的臉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多藍一臉狂喜地看著梧宣:“宣,太好了,你還活著!”
梧宣皺起眉頭看著來人:“小藍,你受傷了嗎?”然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苦笑了一下,費力的抬起手撫上多藍的臉,“對不起,小藍。梧宣不能在保護你了……”手一垂,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宣!宣,你不要睡!秋妍馬上就又來了,再堅持一下就好!”
可,懷中的人已經無法再回答她了。
放下懷中的人,多藍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撿起方才少儀的劍,笑了——仿佛是綻放出了一朵火色的曼珠沙華。
挺劍,穿胸而過。
多藍倒在梧宣的身邊,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滿足的笑著,閉上了眼睛。
“呼!”藍多多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臉頰上還掛著幾滴淚珠,“這該是大結局了吧?”她疑惑地自言自語。
然後立刻爬起來,打開抽屜,取出了一個筆記本,拿起床頭早準備好的一支筆,趴在桌子上飛快地寫著。
大約半個小時後,多多終於停了下來,滿意的合上了本子。
她是從七歲起就一直在做著這個夢的;十年,三千五百六十二個夜晚,如同連續劇一般在她的腦海中持續上演——多藍、梧宣、少儀,時族、守護者、時空——一切都真實的仿佛是自己親身經曆的一樣。
還記得在她八歲的時候,和父母一起回鄉下看奶奶,曾提起過此事。結果,村裏的人在知道後,都指著她,說她是被夢魘上了身。所有人都十分厭惡的避開她,還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和任何人說起關於夢的事。
而是,將它們記錄了下來。
多多有些頭疼的看著自己眼前的筆記本,她計劃將這個故事寄給出版社的;但——它沒有名字。
“這該怎麼辦!我的語文水平這麼差,在文學方麵就是個白癡!怎麼辦,怎麼辦……”多多一臉鄙視加懊惱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最後,她還是歎了口氣:“投降了,明天去請教齊瑤。現在,睡覺!”
把本子放回抽屜,多多倒頭就睡。朦朧之中,恍若聽到了幾句夢囈般的悄言:“當命運的轉輪轉動的一刹,沒有人可以逃脫……”
此時的時空,蕭瑟的夜風吹拂著這片空曠大地上的一切,墨色的土地似乎是凝固著無窮的黑暗。
大地的邊緣,幾隻青色的蝴蝶在圍著時間軸翩翩起舞,妖嬈而詭異。
淺金色的線不時從它們的身上飛出,一圈一圈,緊緊的套在了時間軸上。“叮”的一聲,時間軸被拉裂了一個大窟窿,無數透明的碎片沿著夜風的痕跡劃落。
還未落入塵埃,就一雙纖白的手撿起,放入掌心細細觀察。
“377片,還算不錯。”那人開口,聲音清揚,而不帶一絲感情,“夢魔那老賊,竟敢盜我的東西,”唇線微提,聲音中加了一絲嘲諷,“既然如此,就先收拾時界吧!”昂首大笑,蔑然的笑聲與蕭瑟的夜風相交疊,格格不入。
抬手,任夜風吹走透明的痕跡:“時間軸斷裂,時間錯位,不知這對人界會有什麼影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