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祈玉寒瘋了一般,見人就殺,遇人就砍,連那勇猛的和碩親王他也隻用了一招,便割斷了他的筋脈,讓他跪於地上,鮮血流盡才死去,雖然他很想追隨棲蝶而去,可是他更明白,現在他是一軍的主帥,不能擅自離開,他沒有別的辦法,唯有殺人才能夠填補他心中的空無。
那一夜,不知道死在他手中的人有多少,他隻知道他的手也麻木了,兩眼漸漸變得空洞,直到天亮之時,敵軍全滅,這個大地上隻有一支軍隊,就是他所率領的祈軍,所有人歡呼著,高歌著,隻有祈玉寒站在原地,即使是勝利了,他仍舊高興不起來,他最重要的人,昨夜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擄走,他最不能原諒的人是自己。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漸漸傳來,一人走到了他麵前,定睛看著眼前的男子,他還記得昨日見到他時,那沉穩的身姿,雍容的氣度,以及那無人能及的霸氣,不得不說,他初次見到祈玉寒時,眼前是一抹驚豔,可是現在的他,滿身的血腥味,連帶著那張俊朗的臉頰,也沾染上了不少鮮血,隻是他的黑衣,仍舊那麼漆黑。
“王爺,我想你該給我一個解釋,昨夜那人,是,是我的女兒麼?”顏錦麟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並非是因為他害怕祈玉寒,而是他害怕祈玉寒口中的答案,他希望是她,可是又不希望是她,祈玉寒的思想被眼前的人喚了回來,他看著顏錦麟,
“是,她是您的女兒,顏將軍,是我的疏忽,才導致蝶兒被擄走,您要怪就怪我……”祈玉寒唰的一下,單腿下跪,他從來隻跪天隻跪地以及逝去的先皇,連現在的皇上都從來沒有下跪過,而今卻是直挺挺的跪在了顏錦麟的麵前,周圍的人群不再歡呼,而是不明所以的看著祈玉寒。
顏錦麟萬萬沒有想到祈玉寒會對他行如此大禮,連忙將他扶起來,“王爺,你快些起來,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都不想的,子君一直在我身邊,為何她從來就沒有告訴過我,難道她也怪我這麼多年從來不曾回家看看她嗎?”說起來,顏錦麟倒是有些悲傷,他以為棲蝶一直不和他相認,其實是因為不想見他。
“顏將軍,你這就誤會蝶兒了,她若是不想見你,昨夜又怎麼會為你以身擋槍呢?她是害怕你擔心她,所以遲遲沒有相見,本來她想的是,等救出娘親,你們一家團圓之時再出麵和你們相見,可是現在我竟然丟了她……”祈玉寒還是說不出的自責。
“王爺,你不必如此,這一場我們是勝利了,可是你知道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是竺蘭王,從我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一直躲在和碩親王的背後,恐怕他原來打算的就是借我們的手滅了和碩親王,等我們兵力不濟的時候,他再來襲擊我們,隻是他或許都沒有料到,我們居然以這麼少的犧牲就勝利了,我現在擔心的是……”
“顏將軍,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你是怕他會拿蝶兒和她娘親來要挾我們……”祈玉寒冷冷的說道,那個男人和他一般,都是用最簡單的辦法來達到最好的目的。
“不錯,我就是怕他用上這一招,如若,如若到時候他真的拿子君來要挾我們,你打算怎麼做?”顏錦麟問道,當夫人被擄之後,他沒有輕舉妄動,說明他選擇的就是大局,如果到時候遇上這種情況,就算他再不舍,恐怕他也會這樣選擇,現在他看清楚了祈玉寒對棲蝶的心,他要問的是,要是真的遇上了這樣的事,那麼祈玉寒會怎麼選擇?
祈玉寒眺望著天邊,讓人猜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選擇?嗬嗬,他沒有選擇,如果他僅僅隻是花離閣的閣主,那麼他肯定是拚盡一切,也要將棲蝶救出,哪怕是受了天下人的責罵,他也隻要她一人,犧牲再多他也不在意,可是除去閣主身份以外,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祈國的王爺。
他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而已,有他弟弟的皇位以及黎明百姓的生活,他沒有選擇,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定然是舍棄一切也要保住祈國的,哪怕那人,是他一生的摯愛,是他一聲的追求,可是,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一切。他沒有選擇……
轉眼就是清秋的時節,荷塘裏的蓮花早已經褪盡了潔淨的衣裳,隻剩下了隻餘殘荷淩亂灑在荷塘,守候未了的心事,他與她,竟然也糾纏了整整一年,可是對於彼此來說,仿佛已經經曆了一生一世,他們的相逢,他們的相知,他們的相愛,過去的一切,都走馬觀花的出現在棲蝶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