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大公子投河。”
她纖手一揮,唇微揚:“給本宮五花大綁捆了。”
“公主公主,二公子上吊。”
她鳳眸微挑,美目流盼,雖是笑著,卻譏誚難掩:“既如此喜歡離開塵世,不若本宮賜他白綾三尺?”
“公主公主,三公子帶刀欲行刺。”
她聞言怔了一怔,似在思索:“唔,聽說他家中亦有兄弟姐妹吧?”緊接著笑容靡麗,宛若嬰栗花開,卻是毒入骨髓:“敢行刺本宮者,誅九族。”
日子,總是無聊的;不自量力者,總是有的;公主殿中的麵首們,也總是殺也殺不完的。
“殺。”
“殺!”
“殺!”一個個涼薄的字眼從她的口中吐露,不過是短短數日,手中卻早已是冤魂無數。
“本宮殿中的麵首,就算是死了,也休想離開半步。”高高的公主殿中,她紫衣華服,長裙跩地,婷婷玉立,美麗的衣裙在晚風中翻轉飛揚。睥睨著底下三千麵首跪伏的茫茫人海,她語笑嫣然卻也冷峻傲然,漫不經心中流露出來是毫無溫度的殺意,這是譏誚,是警告,同時也是陳訴。
想殺她之人實在太多,就比如麵前這些個被迫成為麵首的少年們。隻是,他們永遠不會成功,與其浪費精力麵對著他們不自量力的屢次刺殺,倒不如給予他們警告。
是,她宮九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靡麗腐敗,陰狠毒辣,放蕩成性,人人避而遠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可她也同時手握生殺大權,權勢滔天,就連已成為皇帝的三皇兄也同樣耐她不得。
誰說這亂世之中,女子的性命猶如草芥?她偏要逆天而行,偏要世間男子對她俯首稱臣,頂禮膜拜,看看到底誰才是草芥。
天上一抹彎月如勾,遠處一名婢女的身影匆匆而來,正是她那婢女若蘭。
若蘭神色略略有些焦急,她快步來到宮九幽麵前,微垂首,俯身跪伏行了一個大禮,恭敬道:“公主,陛下召見。”
宮九幽微微有些詫異,“皇兄?”隨即唇角微扯,似笑非笑,也不多說,瞧了眼底下麵首們跪伏的茫茫人海,眾目睽睽之下,轉身便已隨若蘭前往皇宮。
皇兄早已經禦書房等候多時。
她剛被宦官引領進書房,便瞧見皇兄臉色鐵青的坐在一張長幾後,氣急敗壞。
禦書房內的燭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五官。銷瘦的臉,尖尖的下巴,陰狠暴虐的目光,籠罩在全身的戾氣,再配上這一臉病容,這,就是她的三皇兄宮蕭寒,如今的帝王。
他似正在發怒,不經意的抬起臉來,正好瞧見她站在門口,眼中的怒火又有了往上燃燒之勢。
宦官早被嚇得縮頭悄悄溜了,皇兄狠戾的目光瞪視著她,嘎嘣從口中蹦出幾字,“你還知道回來?”
宮九幽無所謂的笑笑,也不發怒,慢悠悠的走到他的身側,並未打算行禮,而是目光掃過他桌案上的一方書信,將其中幾行收入眼中,不禁有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