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琴葵不知道自己已經叩了多久了。第一次叩門的時候,應門的小廝一看見是她,“嘭——”地像見了鬼一樣把門關上了。她惱火,幹脆“咚咚咚咚——”不停地叩,結果她手都快叩出血了,大門還是緊閉著,可想而知這個娘家對她多不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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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書房內。琴頌正在臨字,張柳柳坐在他身邊乖巧地為他研著墨,旁邊的管家劉安惴惴不安地等著答複。
“你說五小姐已經叩了一個時辰的門了?”琴頌臨好了字,終於不緊不慢的開口問了問劉安。
“是的相爺,您吩咐過五小姐如果回來,絕對不能讓她進門。可是現在五小姐已經叩了一個時辰的門了,門口已經有好些好事者在看了。我怕再這樣下去相府恐怕顏麵無存,所以特意來稟報相爺,望相爺給屬下點指示。”
琴頌一直低著頭看著字帖,張柳柳和劉安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誰也不敢妄自說話。過了片刻,琴頌才抬起頭看向劉安,說道:“全京城都知道我琴頌之女琴葵不安於室與馬夫通奸,丞相府早已淪為全城笑柄,哪裏還有什麼顏麵再讓別人——咳咳——”他說得很急,忍不住咳嗽起來,張柳柳連忙忙他拍背順氣,又給劉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快下去。
劉安一哆嗦,趕忙行禮退下。
“慢著——”琴頌突然叫住了他,“你回來。”
劉安立即回頭,快步走到琴頌跟前,恭敬地問:“相爺,還有什麼事?”
琴頌突然端起剛才張柳柳研的那方硯,遞給劉安。
劉安趕緊雙手接住。“把這個給小姐送去。”
劉安手顫了顫,他跟了琴頌多年,自然知道琴頌的意思,隻是他看著五小姐長大,這樣令她受辱實在令他有些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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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琴葵還在叩門,現在她已經不用手叩了,從路邊撿了塊石頭握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叩著。
她身後三三兩兩的站著一些人,她知道這些人是等著在看她的笑話,如果可以,她真想踹門一腳大喊一聲“誰稀罕!”後轉頭就走。
——可是不可以,她的包袱在出侯府的時候被丫鬟扒了,現在她身無分文灰頭土臉淪為全城笑柄。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地方,她唯一的一點依靠,就是這個不怎麼想認她的娘家。
“咯吱——”朱紅色的大門突然開了。
琴葵神情一震,心中雀躍起來,連忙扔了石頭用手抵住朱門,防止它再次關閉。
這次門卻是徹底打開了。
然後有些東西對著她的臉潑了出來。
琴葵還沒有還得及看清楚那是什麼,就被劈頭蓋臉徹徹底底地潑了一臉。
黑乎乎的水漬從眼皮上滴下來,琴葵愣愣地抹了一下臉,才看清楚那是什麼。
——原來是墨。
潑完墨後,門“嘭——”一下又迅速閉上了。
四周先是鴉雀無聲,看熱鬧的人也被驚住了。
等到反應過來,立即爆出一陣陣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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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琴葵真的和馬夫通奸了麼?”張柳柳一邊給琴頌捶著肩,一邊輕輕問道。
琴頌長長歎了口氣,沒有回答她。
張柳柳何其聰慧,一下就猜到了答案,“……老爺不說話,那就是沒有了。可是連老爺都明白的事,覲宜侯為何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