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5歲的多朵、15歲的生日(1 / 2)

“你一天天到底在學校幹了什麼?”

“我辛苦掙錢養你。養這個家,我容易麼我,結果你怎麼回報我的?”

“你才多大啊,就跟著一幫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塊瞎混,長大能有什麼出息,對得起我麼你…”

“哐!”的一聲,多朵關上了原本就不結實的臥室門,門外麵媽媽的咆哮聲還在繼續,而回應她的隻是陳舊的木門發出的吱嘎聲。15歲的多朵在半年前還是學霸,還是媽媽的驕傲,在女強人媽媽的影響下,她一直都是如一朵溫柔、陽光、堅強的向日葵。每當放學走在小區裏,認識她或者她媽媽的人,無不誇獎,這也使得她從小就沒有玩伴,隻因為其他的家長不停的誇獎和…

“你就不能學學人家多朵,從小學開始就是三好學生,中隊長,你在看看你,除了玩知道什麼。”

“你應該多跟多朵在一起,好好學學人家怎麼學習的”

“咱家這麼好的條件你怎麼就不知足呢,一天到晚就知道氣我,你看看多朵,多聽話的孩子,從小沒有爸爸,媽媽一個人把她拉扯大,她從來都不惹她媽媽生氣,你可倒好,就差沒上房揭瓦裏,你要是能趕上多朵十分之一,我就滿足了了。”

是的,多朵沒有爸爸,在她六歲生日的時候,她的爸爸把她丟在遊樂園裏,然後消失了。

15歲的多朵與同齡人相比,要成熟很多,無論是現在,還是六歲。在其他孩子還在和泥過家家,為了當“媽媽”而爭吵不休哭鼻子的時候,還沒有灶台高的她,需要每天在廚房旁邊,給媽媽打下手,切蔥摘菜,有一次,在切土豆皮時,不小心切到了中指,還是孩子的她,哭著跑去找媽媽,希望媽媽能夠安慰安慰她,幫她吹一吹,“這點小事都幹不好?連土豆都切不了,你還能幹什麼,我要你有什麼用?”媽媽的話像尖刀一樣,深深的紮在多朵小小的心裏,她胡亂的用抹布擦了擦還在流血的手指,接著去切土豆,過了一會,“媽媽,土豆切好了。”媽媽什麼都沒說,就開始炒菜,而她仍不閑著,接著開始遞調料。當她進臥室時,在書桌上,放著創可貼,是的,小小年紀的她,自己會貼創可貼,可是,她還是疼,她偷偷的把藏在枕頭底下的照片拿出來,“爸爸,你在哪,今天切菜切到了手,好疼,你如果在家,會不會安慰我?”是的,這是爸爸的照片,也是唯一一張爸爸的照片,她趁著媽媽睡著的時候,在一堆幾乎被燒為灰燼的照片碎片裏找到裏這個小小的隻剩下不到一寸大的照片,照片裏的爸爸笑的很燦爛,就像帶她去遊樂園的那天的笑…

“吃飯!”媽媽的吼聲,嚇得多朵趕忙把照片藏在枕頭下麵,忙跑到餐桌旁坐好。

“手還疼不疼了?”媽媽沒有抬頭。

“不疼了。”

“等吃完飯,過半小時,吃消炎藥。”媽媽還是低頭吃飯,朵朵很好奇,剛才的話是不是真的從媽媽嘴裏說出來的,她偷瞄了媽媽好幾眼,還是不能確定,不過媽媽告訴她吃藥,讓她確實不疼了,至少心裏沒那麼疼了…

七月二十三、多朵的生日。

自從爸爸離開這個家之後,多朵再也沒有過過生日,這樣算來,她已經快十年沒有嚐過蛋糕的味道了,其實六歲之前的她,也很少過,爸爸整天在外麵喝酒,一個月裏能見到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使見麵裏多半也是在爸爸喝醉之後,而唯一一次被爸爸打,也是在酒後。

在多朵的記憶裏,爸媽永遠是在吵架,然後就是摔東西,那時的她,隻知道躲在角落默默的哭,因為她怕父母會拿她出氣,幾年下來,家裏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一是不需要添置,因為用不了多久,新的也會變成破的,另一個原因是,她家沒錢,一家人的生活全部壓在媽媽的身上,媽媽不光需要攢生活費,還得給爸爸錢,她其實從沒有怪過爸媽,沒有給她美好的童年,隻是連童年的一絲念想都不曾給她。

當別的同學拿出影集,說著這個是幾歲照的,那個是幾歲在哪玩時,她隻是靜靜的看著,十歲之前的她,一張照片都沒有,倒也不是沒照過,而是爸媽生氣,一股腦把照片都撕了,她見過唯一一張自己小時候的照片,還是在三姨家,那時的她隻有一歲,站在花叢裏,還不會擺姿勢,就這樣被拍了下來,可笑的是,她還指著照片問三姨,這個小孩兒是誰…

臥室外沒有了聲音,多朵知道,媽媽說累了。媽媽身體不好,每次跟多朵發完火之後,都得在床上休息很長時間,其實今天多朵沒想著惹媽媽生氣,因為孩子的生日,母親的難日。可是一大早,當她到班級裏就隱約覺得氣氛不對,自從她不學習開始,同學對她的態度,從起初的嫉妒,到現在的避而遠之,不過她早已經習慣了。但是今天班裏的氣氛很微妙,等她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果然不出所料,凳子上滿是紅墨水,又是她,李瀟冉。小學開始就和她比,明明和她一樣,住在城市的邊緣,卻始終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看,此時,她比任何人都要關注多朵的凳子。15歲之前的多朵,很聽話,即使受了委屈,也從不跟媽媽說,換作是之前,她一定會自己把凳子擦幹淨,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但是現在的她告訴自己,必須強大,才能保護家人,隻是今天不一樣,她不能發火,不能再讓媽媽生氣,但是對於一再欺負她的李瀟冉,她確實也是忍受不了,到底要怎麼辦?她就這樣站著,一動不動,看熱鬧的人,都覺得無趣,回了座位,上課鈴聲響了,可她還是那麼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