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害怕的方式不一樣,而我不喜歡這麼弱的害怕方式。”秦霏冷冷地說道。
林越霖譏諷道:“隻要害怕,不都是弱嗎。你這明明就是死鴨子嘴硬,何必美化自己。”
秦霏笑了笑,但是那份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就凝固成冰:“懶得跟你說,嘴這麼欠缺,你的人生中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小心吧。”
起初林越霖沒有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半天才發現他竟然是在損他。
秦霏轉過身去,透過開著的小窗看著外麵一上一下的雲層。
其實她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怕,飛機遇到氣流,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的小命不保,而是想起了之前看的穿越小說,比起生命,她更加關心的是假如死了穿越到哪個朝代,遇上什麼人。
但是這些要是告訴身旁的這個男人,她敢保證她一定會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所以她才不會親自把自己送到他的槍口上呢。
很長的一段時間,飛機並沒有進入平穩的極端,而是一直處於顛簸的狀態,本來能夠給人安全感的大鳥現在好像是在狂風暴雨裏被摧殘的一葉扁舟,感覺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會在與氣流的告訴摩擦力粉身碎骨。
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霏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那個人就算要訂婚了,也還是要見一麵吧。如果就這麼死了,那過往的青蔥歲月算什麼呢?她一片赤誠的心又算是什麼呢?
想到這裏,秦霏渾身開始顫抖,就連牙齒也在不斷地打架,頭皮像是被什麼震動著一片酥麻,冷汗不斷地從額頭,從身體各處的毛孔裏冒出來,心髒都快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
此刻,機艙外麵已經是一片漆黑。
秦霏想要嚎啕大哭,可是她的人生在最黑暗的時候,她也未曾這麼懦弱過。於是她咬著唇,強忍住心裏的懼意。
林越霖發覺腰上一痛的時候,才發現是身邊的女人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環上了自己的腰,手掌心緊緊地捏著他腰上的肉,像是要生生扯下來一般。
“女人,你這個害怕的方式簡直是我見過最弱的,而且也是最讓人厭煩的,因為已經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林越霖眉眼冷峻,冷酷無情地搬開她的手。
“讓我抱一抱,抱一下就好。“秦霏的手又孜孜不倦地環了上去,而且比之前收得更緊。
這一次,林越霖沒有再掀開她的手,而是任由她抱著,隻因為這個女人楚楚可憐的眼神觸動到自認為冷血無情的他,。
若是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會想到一向整潔的他,會讓人把自己的西裝外套給扭成麻花,盡管他現在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不揍她的衝動。
“你說我們會不會死?”秦霏想要通過和他聊天來緩解自己的注意力。
“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林越霖的一生已經過得很有意義,他該做的事情,不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一大堆,就算死去也沒有多大遺憾。
秦霏是第一次見到將生死說得這樣平靜無波瀾的人,有片刻的驚訝,但是轉瞬又覺得正常,而且還覺得他這樣的男人就應該有這樣不可一世的高傲態度。
秦霏也被他感染,慢慢地變的平靜,但是整個人已經舒服地躺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心裏一片平靜:“如果我們會死,一定要對一個人說最後一句話,你想對誰說,說什麼?”
“我沒有想要對誰說的話。”林越霖說出這句話突然覺得有點傷感。
這種情緒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過,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出現,難道真的是人之將死,人就變得多愁善感了嗎?
他倒是有個未婚妻,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要有話對她說才對,可是他並不想。
“那你呢?”林越霖看著秦霏的頭頂,問道。
“我想對我心裏的那個人說,但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他。”秦霏的語氣舒緩,聽起來有些解脫的豁然開朗。
“你男朋友。”
“如果沒有出意外,他是我的未婚夫,可是意外出了,他是別人的未婚夫。”秦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將這些事情這樣笑著說給一個陌生的男人聽。
“笑得醜死了,別笑。”林越霖譏諷地說道。
“我能在你的懷裏睡會兒嗎”秦霏怕他不同意,小手抓著他的衣襟,補充道,“看在我未婚夫變成別人未婚夫的麵上,別拒絕我。看在我們可能要死的份兒上,也別拒絕我。”
林越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身上躺著嬌小的人兒,心裏灌滿了光和熱,和往日洶湧的情欲不同。
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一種類似疼惜和感覺。
可他林越霖對自己尚且殘忍無情,又怎麼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產生同情呢,一定是飛機遇上雷暴,讓他有些頭疼了。
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