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趁師父丁春秋閉關練功,盜得神木王鼎,出了星宿海,往東而來。她一路上聲東擊西,故布疑陣,將追捕她的眾師兄弟耍的團團轉,因此雖然她武功平平,但竟然有驚無險的到了中原之地。
丁春秋為人十分自傲,向來不將中原武林人士放在眼中。阿紫一路東來,聽人說少林派乃武林中的泰山北鬥,不禁頗為不服。她打聽清楚了少林寺所在,一路遊山玩水的來到少室山上。
阿紫遠遠望見少林寺的大門,正想加快腳步進入寺中,卻看見一位身著絳紅色衫子的少女正同守山門的和尚爭吵。她躲在隱蔽之處,將兩人的爭執之語聽得清清楚楚,原來這少女要進少林寺,那和尚卻凶巴巴的說少林寺一向不接待女客,那少女不忿之下就與那和尚爭吵起來。
阿紫暗道:“臭賊禿,規矩還挺多!”她眼珠子一轉,想到一個好玩的點子。
阿紫從山下農戶家中偷了一件衣服,塗髒了臉蛋,扮作一個農家少年。她假意說自己娘親重病,要入寺為娘親上香祈福,大搖大擺的進了少林寺。
阿紫趁寺中諸人不注意,在寺中瞎闖亂轉,她一向機靈,慣會隱藏身形,一時竟然無人發覺。阿紫在寺中轉了半天,覺得無聊,正打算除去裝扮,氣那些和尚一氣,眼角忽然瞟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和尚正小心翼翼的雙手平舉,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阿紫瞧得有趣,躲在一根柱子後麵凝神觀看,隻見那和尚在地上挖了一個洞,又掩埋了,然後坐在旁邊念起經來。阿紫偷偷過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聲問道:“和尚,你在幹什麼呢?”
那和尚嚇了一跳,轉頭看見是一個農家少年,不禁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道:“小施主有禮了!”
阿紫道:“施主就是施主,為何要加一個‘小’字?我可叫你和尚,沒叫你作小和尚。”
那和尚點頭道:“施主言之有理,是小僧著相了。施主問小僧在這幹什麼,小僧剛才腳下一個不留神,踩死一隻螞蟻,正在為它念往生咒,希望它能早登西方極樂,下世投胎為人,就不用受這許多苦楚了。”
阿紫笑道:“做人很好嗎?你怎知它下輩子想做人,而不是想做豬做狗做螞蟻?”
那和尚撓了撓頭道:“我本來覺得做人總比做螞蟻要好些,起碼不會無緣無故被人踩死,但現在想來,說不定這小螞蟻卻是不願做人??????是我想當然了,啊!小螞蟻,我就為你念經,讓你來生得償所願好了。”
阿紫道:“和尚,你這話又錯了。你怎知做人就不會無緣無故被人殺死?我聽說你們中原武林中武功最厲害的是什麼‘北喬峰,南慕容’,他們如果要殺你的話,還不是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那和尚嚇了一跳,右手不自覺的摸了摸喉頭,他見阿紫看著自己直笑,鬆了口氣道:“施主說笑了,那位喬施主,慕容施主又怎會無緣無故的捏死我呢?”
阿紫道:“這世界上強的欺侮人,弱的受人欺侮,就算不是那什麼北喬峰,南慕容,這世上比你強的人也比比皆是,說不定你什麼時候就被別人殺了,你要想不受人欺負,要想活得稱心如意,平安快樂,便非做天下第一強者不可。”阿紫自小在弱肉強食的星宿派長大,自然盼著自己能做強人。
那和尚念經道:“世人長迷,處處貪著,名之為求。禪師悟真,理與俗反,安心無為,形隨運轉。三界皆苦,誰而得安?經曰:有求皆苦,無求乃樂。”(某竹:對佛經不了解,照搬虛竹駁天山童姥的那段話。)
阿紫笑道:“哎呦!和尚念經了!我可聽不懂你念了些什麼,什麼苦呀樂呀的,我隻知道如果有一個武功比你高的人要殺你的話可不會聽你念經的。”
那和尚有些發愣,他在少林寺長大,從未接觸過外麵的世界,聽阿紫這麼說,不禁暗道:“難道外麵的人都是這麼蠻不講理嗎?怎麼動不動就要殺人?”
阿紫不再和那和尚囉嗦,擦掉臉上的泥土,除去外袍,恢複了自己的女兒身。那和尚見剛才的農家少年忽然變成一個穿著紫衣的小姑娘,不由大吃一驚。他雖然從未下過山,但也見過一些山中的農婦,但他見阿紫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烏溜溜地,與以前見過的那些山野村婦大大不同,他呆呆的瞧著阿紫,隻覺心“噗通噗通”的跳著,仿佛要蹦出胸膛。
阿紫見那和尚呆呆的瞧著自己,不禁大為惱怒,喝道:“醜和尚,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虛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一直盯著一位女施主,心中羞愧,呐呐道:“我??????我隻是覺得你??????你和我以前見過的女施主有點不同,你比她們要好看一些??????啊!金剛經有雲:‘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小僧失禮了,我確實不應該盯著你看。”他又念了幾句經,心跳逐漸恢複正常,但心中卻尚在納悶:“我剛才為何心跳的那樣厲害,難道我生病了嗎?
阿紫一直在星宿海長大,師父及眾位師兄弟都當她是個精靈頑皮的小女孩,從未有人讚過她好看,見那和尚眼光澄澈,顯是語出衷誠,頓時消了惱怒,心中暗暗歡喜,笑道:“你這和尚倒也有趣,你叫什麼名字?”
那和尚道:“小僧法號虛竹??????”他一句話沒說完,突然指著阿紫叫道:“啊!少林寺一向不接待女客的,女施主是怎麼進來的?”
阿紫笑道:“我當然是走著進來的!原來少林寺還有這麼條規矩,你剛才不是說什麼‘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什麼的嗎?那為何不許女客進寺,偌大的少林寺,真是說一套做一套。”
正在這時,寺中的其他和尚發現阿紫站在院中,一位三十餘歲的和尚喝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少林寺?”
阿紫嘻嘻一笑道:“我是闖進來的嗎?我是正大光明的被你們少林寺的和尚迎進來的。”
這時一位膚色白皙的中年和尚怒道:“小妮子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眾位師兄弟,待我擒下她來??????”說著一招“虎爪手”往阿紫手腕抓去。
阿紫陡地向後一縮,閃身想避,不料她行動雖快,那僧人更快,手掌仍是向前,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原來那僧人名叫慧緣,是戒律院的僧人,在這門“虎爪手”上浸染多年,豈是阿紫這點微末伎倆可以避過的?
阿紫被那僧人扣住脈門,不敢再動,但嘴裏卻大叫道:“少林寺的和尚隨便抓人了,原來你們少林寺是掛羊頭賣狗肉,嘴上說不許女客進寺,現在卻抓著我不放?????”
慧緣怒吼一聲,喝道:“說!你是受何人指使?為何存心敗壞我們少林寺的清譽?”原來慧緣見阿紫隻有十五六歲,武功也不太高,想來也不會和少林派有什麼深仇大恨,那定是受人指使,要與少林派為難了。
慧緣雖然是出家人,但性子卻十分急躁,想到有人要同少林派為難,手上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捏的阿紫十分疼痛。阿紫恨恨的想道:“臭賊禿,惹惱了本姑娘可沒有什麼好結果。”她笑道:“這位大師真是神機妙算,我確實是受到一位大人物的拜托??????哎呦!好疼啊!我的手腕被捏碎了。”說著眼淚在眼眶中滑來滑去,看起來十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