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問怎麼回事。
小五就把秦廣王囑咐的話重複一遍。
海神婆婆就說:“如今你已經得到人魚眼淚,元神複體應該不成問題。就是要提防幾個搗亂的。”
施海生就說要和他一起回去,也好多個幫手。
小五沒答應,說家裏還有三老和桃仙,應該沒問題。說罷,辭別眾人出得人魚島,一個縱身躍到空中,倏地變作金雕,翅膀一振,撲拉拉飛向遠方。
且不說小五回家,再說施海生。
四十年相思為伊人,而今一朝團聚,自然有說不盡的甜言蜜語。兩人執手相望,淚眼婆娑,全不顧周圍是否有人在。這段癡情蜜意還真是打動了不少人魚。
海神婆婆望著他們,搖搖頭,心裏暗歎一聲。
此時人魚小瑩扭過頭對諸位長老說:“各位爺爺,懇請你們答應我們兩個的婚事吧。”
施海生也是眼巴巴地望著他們。
為首的長老長歎一聲,說:“孩子,你是我們幾位長老看著長大的,我們怎麼會忍心拒絕你!可是,可是,你要想清楚,凡人不比咱們,他們隻有不到一百年的生命,等他不在人世了,你又該怎麼辦?”
“你看看你們現在,一個白發老翁,一個正直青春,明明像爺孫,偏偏要結成夫妻,這這……”另一位長老接口道。
“相愛何必計較許多?”一位長老護著他們,“我們可以想辦法讓他長壽嘛!”
“老三淨說沒用的,一個凡夫俗子如何長壽?”
“怎麼不能?彭祖不是活了八百歲嗎?李慶元二百多歲才壽終,這不都是凡人嗎?”老三辯解道。
為首的大長老沉吟不語,一縷長髯飄灑胸前,他看看施海生,再看看小瑩,邁步走下台階,來到海神婆婆麵前,拱手道:“婆婆,您可有什麼好辦法?”
海神婆婆微笑道:“大長老法力通天,比老身強過何止百倍,怎麼反倒問起我來?”
“婆婆客氣,您老可否聽說過‘五龍渡天’一事?”
“確有其事,六十年前一條紫蛇被五雷引入天庭,從此脫胎換骨,變作真龍。”婆婆道,“怎麼,你是想借五雷之力度化他們?”
大長老點點頭。
“這……恐怕不妥吧?小瑩好說,海妖軀體也許能抗的過去,他——”她一指施海生,“肉體凡胎,豈能禁得住天火度化?別到頭來形神俱滅,可就悔之晚矣!”
“能保住他元神不滅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定魂珠!”
“定魂珠隻是傳說,你可曾見過?”
“定魂珠是桃族的傳家之寶,你想想,王常林的老婆元神被鰻魚精生生攝走,為什麼不消失?”
“你是說……”
“剛才那孩子走的時候不是說家裏有‘三老和桃仙’嗎?桃仙,他肯定有定魂珠!”大長老顯然很興奮。
“可是,即使有了定魂珠,你也不知道何時才有五龍渡天的機會啊?”
“就在明天!”
“你,你怎麼知道的?”海神婆婆異常驚訝。
“嗬嗬,別忘了,我可是人魚族的長老!每次五龍渡天都是我人魚族躍進天庭的大好機會,我怎麼能不記得?”
原來,人魚族借五龍渡天之際躍升龍門的事,都是人魚族長老經管的,怪不得三長老說可以延長施海生的壽命呢。如果他們都能借天火之力升做神仙,做一對神仙眷侶,不但能長相廝守,還能給人魚族帶來莫大的榮耀,這可真是兩全其美啊!
事不宜遲,趕緊動身。海神婆婆職守一方不得擅離,也就告辭回到自己的洞府。大長老和眾長老商議妥當,喚過施海生交代諸般事宜。就在這時,有童子稟報說門外有四太子使者求見。
那來者正是四太子手下鰻魚精胡靈。他滾動著綠豆眼,渾身散發著藍色電光,長須飄來飄去,陰陽怪氣地說:“我奉太子之命,前來求取呋哩毒解藥。我家太子不計前嫌,主動退婚,已然送回人魚姑娘,還請施先生把解藥給了吧!”
施海生對這主仆二人恨之入骨,本想毒死他算了,但是既然人家兌現了承諾,自己也沒理由不給。縱然滿心不樂意,最後還是給了他。
再說小五。
那小五仍然變作金雕模樣從東海沿著萬福河一路向西飛行,碩大的身形在月光下猶如一大片雲彩一樣,翅膀一抖就是幾公裏開外,不多久來到桃花渡口,折轉身往南飛去,遠遠望見自己村莊的影子,心裏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想想從出事那天到現在也就十天光景,這十天就像經曆了幾個世紀,上天入地下海,人鬼神妖靈,該經曆的和不該經曆的都經曆了。真就像桃仙爺爺所說,他就是那個三命五德之人,活該經曆這許多。可是,家裏還躺著一個自己呢。該怎麼給家裏人說起?
這樣想著,就來到自己家上空。他收起身形,慢慢降落到門外。此時已經半夜,村落裏靜悄悄的。皎潔的月光籠罩著小院,沒有燈光,家裏人都睡熟了吧?最疼他的太祖母已經下葬,院子裏依稀還能看見燒紙的痕跡。爺爺還睡在太祖母的隔壁嗎?爸媽想沒想自己?姐姐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