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邪術啊,”施海生說,“我記得老家那邊也有這說法。”
“可不是咋的,當時我們為了能了父親的心願,哪裏會想到這些?”崔麗雲說。
那道士拿到三綹頭發,分別拿三道符籙包起,又要三姐妹各取一滴血滴在自己的頭發上。然後告訴她們,要她們在自己的床頭懸掛七七四十九天,等到第四十九天到來,一定拿著這頭發去距崔莊東八十裏的龍王峰拜祭。
“龍王峰?是龍王廟嗎?”小五問道。
“龍王峰是一座山,去了才知道,那裏有一座不大的廟。”
“什麼廟?”
“雙麵鬼王廟!”
“啊!”小五吃驚道,“你們連鬼王都拜!”
“那道士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那是地藏王菩薩廟,可是我們從來沒聽說過。他說這是新立廟宇,他就是地藏王菩薩的接引,專門負責接引善男信女的。”
“唉,你們想的太簡單了。”施海生說,“這一看就知道是邪術,你們也信。頭發血液都和魂魄相連,這一下你們中了他的招了。”
三姐妹低頭不語,眼淚泛起淚花,大姐啜泣道:“那道士要我們子時進廟拜祭,誰知道,誰知道……”越說越難過,終於泣不成聲。
三姐妹辭別家人,也不帶奴仆家丁,早早來到龍王峰下,隻等著子時到來。一想到就要實現父親的願望,三人都是興奮不已。她們哪裏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卻是怎樣的遭遇?
看看天色將晚,烏雲遮蓋了月色,風從林間穿過,發出鬼魅一樣的吼叫,那茂密的山林後也不知隱藏著什麼東西,興奮之餘,三姐妹還是忍不住渾身發抖。
半宿未眠,亥時就要過去,姐妹們收拾妥當,拿著香燭紙錢並三生貢品,懷裏揣著用靈符包裹的頭發,從山下客棧出發,沿著山間小路,剛下過雨,一步一個趔趄地往龍王峰上攀去。山道很滑,三姐妹一步兩滑,沒少摔了跟鬥。
山路崎嶇,越往上越陡峭,到後來幹脆沒了山路。鬆枝掛破了衣衫,山風吹散發髻,終於看見了一座無門無院的石頭廟。那石廟隻有一間,門廊石柱猶如兩個彪形大漢在把守。廟內也無燭火,黑黢黢一片,透出股股邪氣。
這哪是廟啊,分明就是一道鬼門關。
“姐姐,咱們走吧,別拜了。”崔麗霞早嚇得雙腿發軟。
大姐就勸她說,好不容易來了,就拜一拜,總不能白來一趟。
三姐妹進得廟來,放下貢品,點燃香燭,抬頭去看,見那石像盤坐神獸之上,手持錫杖,單手合十,麵容倒也慈祥。三姐妹稍稍心安,就跪在蒲團上,誠心叩拜。
正拜祭間,突聽頭頂嗤嗤笑聲響起,抬頭再看,不禁嚇得魂飛魄散。那石像哪裏是地藏王菩薩,分明就是頭生癩痢,齙牙外凸的雙麵惡鬼。
三個柔弱女子哪裏經得住這般嚇,早就雙腿發軟體如篩糠,癱坐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
惡鬼哈哈大笑,說:“這三個還不錯,收了吧。”
這時,石像後轉出那茅山道士,陰森森地說:“你們三個就好好服侍雙麵鬼王吧!”說著話,伸手在石像下一擰,三姐妹聽見身下“哢嗤嗤”一陣響,還沒待反應過來,就覺得身體突然懸空,然後石頭一樣向下急速墜落。
小五聽得雙拳緊握,渾身直冒冷汗。三個女孩為了家裏能添丁進口,以單薄之軀夜闖龍王峰,卻落到壞人手裏,不禁為她們的孝順懂事而折服,卻也為她們的單純和魯莽而惱怒。
“你們真傻,茅山道士怎麼能侍奉佛教的地藏王菩薩?”小五道,“這事從一開始就漏了餡,你們居然還相信!”
“還也怪不得她們,還不是孝心衝昏了頭腦。”施海生道。
“後來,我們跌進洞中,才發現,地上到處都是女孩子的屍體。那惡鬼實在是為了增加功力,修煉成魔,專門尋找未出閣的女孩,攝取她們的魂魄的。”
“啊?還有這樣的事?”小五很驚訝。
紫蟬幽幽道:“這的確是快速成魔的一個方法。”
“既然鬼王收了你們的魂魄,為什麼你們還能跑得出來?”小五問。
“這要感激這位大哥了!”崔麗雲一指身邊的墓碑,“要不是他,我們哪裏還有自由身?”
“今天是他的忌日,”崔麗芳接著說,“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要過來拜祭他。他實在是個好人。”
麗霞突然說:“你們聽,雞叫了,咱們快走吧,要不天亮就走不了了。”
果然,遠遠從村落裏傳出雄雞打鳴的叫聲。月已西斜,太陽就要出來了。
三個女鬼就要辭別小五他們。小五忙問:“你們回到哪裏去?”
“我們的屍骨還在龍王峰,隻能回去那裏。”說完,三鬼一陣青煙飄起,瞬間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