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半開玩笑地提了一句,茶園中頓時一靜,眾人都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下一刻又有一些神往。想一想,陵州這蠻荒之地的窮山溝裏的一群野子,自家的孫兒子侄,若是一統下……隻是稍微一想都激動。
眾人的目光看向了蕭老爺子,眾人中,也就他的學問最高,見識也多,再,明眼人都看得出,兄弟會一幹頭領中,其實是以蕭雷為,許多重要事情都得蕭雷拍板、話,蕭老爺子作為蕭雷的祖父,那也是言權。
蕭老爺子剛剛也想到這一點,他的思想還是有些傳統的,早些年他的願望就是振興蕭家家族門楣,隻是一直看不到什麼希望,後來幾個孫子造反,他隻希望能落得一個善終,如今這麼大的基業,他已經想都不敢想,如今想起也是有些雲裏霧裏,走路都是飄的。
乍一聽兄弟會一統下,蕭老爺子幾乎徹底穩不住,整個人呆住,不經意扯掉了幾根胡子也不覺得疼痛,心想,若真的兄弟會一統下的話,加上兄弟會如今征服的疆土,建立新朝,將會越古往今來所有王朝,蕭老爺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心髒不爭氣地直跳,不過,他總算穩住,他努力平複心緒,沒有表現出來,注意到周圍眾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蕭老爺子咳嗽了一聲,掩飾了一下尷尬,道:“咳!此事孩子們自有主意,不用咱們插話。再,孩子們年紀也都不,這個軍政大事固然要緊,終身大事也不能耽擱,等到有了孩子,基業也有人繼承,才能長久。”
隨後,眾人不約而同轉移了話題,也不再提及爭下,這事可不是能亂的,況且,到底還得兄弟會那些子拿主意,爭下可不像著那麼輕巧,如今的安穩舒坦的日子也不錯,他們隻要看著順其自然就行。
距離茶園不遠,和曦的陽光下,鄭家莊中的一些女人們聚在一起,笑笑,有的抱著一些孩童,有的在做一些針線活,有的圍著幾台機器,卻是兄弟會新弄出來的縫紉機,縫製衣服那叫一個快,踩動腳踏板,隨著噠噠噠地轉動聲,兩塊布就縫合在一起,引得女人們一陣稱奇。
女人們正在製作的女紅,都是結婚所需的物件,自然是為兄弟會那些快要結婚的子準備,以兄弟會的財力物力,啥都不缺,需要什麼都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女人們還是喜歡親手縫製,主要就是一番心意。
“那些子整知道打仗打仗,自家的終身大事一點不上心,這下可好嘍,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事。”
“誰不是,我都念了好久,總算等到這麼一。”
“這下可好,這一次子們一起結婚,明年大家都能抱上孫子!”
“這次演戲都得演幾呢!聽好些新戲呢。”
“那可好,咱們這一次能看個夠!”
……
婦女們正笑著,一陣馬蹄聲打破了愉快的氛圍,遠遠傳來咣當咣當的銅鑼聲,茶園中的人也被驚動,很快就有專門巡查護衛鄉裏的一些民兵來報,是來了客人,還帶來一個傳令兵打扮的男子,找到蕭老爺子一幹人等,跪下稟報,是蕭榮、蕭祿當上了大官,如今歸鄉拜見親族。
蕭老爺子等人倒是吃了一驚,蕭榮、蕭祿兩個子留書是要出去做一番事業,讓家裏好一陣子擔心,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回來,當官不當官的倒是其次,能平安回來就好,蕭老爺子召集蕭家的一幹人等前去迎接,村裏其他人也跟著看熱鬧。
眾人到了村口,隻見一隻隊伍,卻是蕭佑先行一步,蕭佑剛與蕭老爺子等人寒暄了幾句,咣當咣當一陣銅鑼聲,蕭榮、蕭祿兩人的馬車趕上來,兩人可是衣錦還鄉,意氣風,那自然有一番講究,擺出了威風和排場,不然豈不是毫無意義。
蕭榮、蕭祿整理好官服,帶著仆童,在幾名衛士的護衛下,大搖大擺地,兩人的父母先迎上前,兩人納頭就拜。
“啊,父親大人,不孝兒子回來了!”
“啊,母親大人,不孝兒子回來了!”
……
村裏人一看頓時樂了,蕭榮、蕭祿的這番做派,完全就跟演戲似的,眾人覺得有趣,圍上前去觀看,那些護衛盡忠職守地將眾人隔開,嗬斥著不準閑雜人等上前。這下村人可不怎麼樂意,就是兄弟會的頭領,人家騎著凶猛的異獸,身披神氣華貴的盔甲,也沒故意耍什麼威風,蕭榮、蕭祿當了個什麼破官,卻是擺出這麼大的架子,
蕭家一家子本來也高興,隻是蕭榮、蕭祿的做派,實在讓他們別扭,兩人在那一個勁地拜這個、拜那個,著一些聽不懂的官話,語氣神情都怪怪的?
不管怎麼,兩人好歹是回家,蕭家一幹人等隻得配合著演了一場戲,蕭榮和蕭祿將蕭家一幹人等一一拜見,感覺那是非常好,好得不得了,渾身輕飄飄的感覺,兩人還有些意猶未盡,是要拜祭祖先,蕭老爺子等人卻是不想搞那些,隻是蕭榮和蕭祿堅持,了一通孝義的大道理,眾人隻得隨了他們兩個,隨同前往蕭家的祠堂,也就是原本的蕭家老宅。
蕭榮、蕭祿正經八百地祭拜祖先,在祖先牌位前賭咒誓,以後光耀蕭家門楣雲雲,三跪九叩,讓眾人跟著又折騰了一通。
祭祖完畢,眾人以為就此完事,蕭榮卻道:“諸位長輩,當著先祖的排位,孫兒有一些事情稟告,可否讓閑雜人等出去,我與你們私下?”
蕭老爺子與其他人對視了一眼,疑惑道:“有什麼話不能當麵,非要弄得鬼鬼祟祟的?”
“事關機密,這個……”蕭榮遲疑,與蕭祿直打眼色。
蕭祿連忙道:“爺啊,咱們要的是大事,一般人聽到了不好。”
蕭老爺子正色道:“這裏都不是外人,有什麼事不得的?要是真有什麼大事,也不用跟我們這些老家夥,咱們摻合不了那些大事。”
兩兄弟對視一眼,兩人一唱一和起兩人出去之後的一些經曆,什麼朝廷綱紀敗壞,下動蕩,百姓流離失所,扯了一通,然後才是正戲,那就是他們得遇了明主,周國公對他們有知遇之恩,乃是當世明主,帶兵百萬,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一定能一統下雲雲。
兩兄弟扯了這麼一通,蕭老爺子等人也回過一些味來,這兩個子給那周國公當客來的,不過,還是故作不知,問道:“那你們兩個的意思是?”
兩兄弟早等著這句話,迫不及待地了,隻要家裏人勸服兄弟會歸附周國公,助周國公一統下,周國公了,到時候不吝榮華富貴,光宗耀祖,封侯拜相,丹書鐵卷,萬世不易……總之就是各種優厚條件。
蕭家的一幹人等聽了,麵色卻是有些古怪,你看我,我看你,一些徹底明白過來的族人直搖頭,這兩貨得什麼胡話,胳膊肘往外拐,讓自家人去幫別人打下,管他許下多少好處,都是空口白話,等真到了那時候,反悔還不簡單?信了才腦子有問題。
“這些事確實是大事,可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可管不了。”蕭老爺子搖頭道,“你們去見過那些兄弟沒,跟他們過了?”
“還沒見到人。”蕭榮、蕭祿有些尷尬,蕭家的一眾人心想,要不是蕭雷他們都還在西域,真要見到這兩貨,聽了這些話,非抽這兩人一嘴巴子不可。
蕭老爺子與其他族中長輩溝通了一下,依舊搖頭,道:“這事我們管不了。”
“爺啊,你才是一家之主,該聽你老人家的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