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現在就像打了麻藥一樣,沒有完整的知覺,做什麼都隻覺得軟。
身體貼在冰冷的地麵上,每挪動一點,都像在冰上匍匐,那種感覺,知覺還沒恢複就麻木了。
幾步遠的距離,葉以念不知道她爬了多久。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現在她的感覺裏,除了能感覺到冷之外什麼都感覺不到。
好不容易終於挨到了那停屍櫃,指尖碰到最下麵一層其中一個櫃子的把手,她就盡她所能的緊緊抓住了。
她想借著這個爬起來,站起來,拉開屬於葉德那個櫃子。葉德穿了衣服的,她想把他的外套脫下來自己穿。
從死人身上扒壽衣下來穿,想想都是毛骨悚然的事情。
但是現在,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她總不能這樣光著被人看到。
現在沒有人在這裏阻撓她,這個恐怖的想法實施起來本來並不難。
但是,對於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來說,那卻是難如登天,她連站起來都費勁。不過,她沒有放棄,因為這是她最後的辦法了。
她的手緊抓著那把手,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嚐試,有好幾次,力道用的方向不對,她把那櫃子拽開了,裏麵那個死者慘白的臉呈現在她麵前,她都嚇的想要尖叫。
可悲的是,她現在連尖叫都不敢。
她希望有人來救她,又怕別人突然來了,看到她現在的模樣。
所以,她隻能咬著唇。
不管是恐懼還是寒冷,她都隻能咬著唇承受。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努力的讓自己的身體抬到了最高,又抓住了上麵一層的櫃子把手,然後將身體緊緊貼在那冰冷陰森的櫃子上,借著櫃子維持自己的身體不要再滑下去。
葉德的櫃子就在第三層。等她終於差不多站起來的時候,她的手就夠到了。
拉開櫃子,裏麵的人畢竟是父親,是她相處了二十多年的人,她的恐懼感沒有那麼強。
她抓著櫃子邊緣維持著身體,眼睛朝裏麵看過去。
這一看,她便狂喜。
沒想到,葉淩月將衣服塞在了這裏。她沒帶出去。
看到自己的衣服,葉以念心頭鬆了一大口氣。
來不及考慮任何,她就急匆匆的將自己的衣服一把都抓了出來。
心一放鬆,一手又抓著衣服,另一手就沒抓穩,雙腿又支撐不了她身體的重量,她砰的一下又摔回地麵去了。
僵硬的身體被摔得破碎般的疼,可她卻顧不上這些。
現在最要緊的是穿上衣服。穿上衣服,哪怕這裏還是太平間,哪怕這裏還有成堆的屍體,哪怕這裏冷的像冰窖,她的心裏總安慰一些。
葉以念深深喘息,哆哆嗦嗦的將緊緊抱在懷中的衣服抖開,一件一件的穿上。
手指凍僵,毫不靈活,平時很輕鬆就完成的動作,她不知道用了多久才完成。
就這樣,等到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她僅存的力氣也用完了。
無力再挪去別處,她隻能抱緊自己靠在這停屍櫃上。
黑暗,恐懼,寒冷籠罩著她,葉以念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