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躺在床上，我思維一片混亂，如果青瞳喜歡牧夕，該怎麼辦？又或者說，我該怎麼辦？我和牧夕關係似乎變得曖昧。而且，我好像有一點喜歡牧夕，該怎麼辦？我該退出嗎？又或者讓牧夕公平選擇？
拿眼瞧去，我定定看向躺在床上的青瞳。一整個晚上她都沒跟我講過一句話，躲開與我接觸，我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心有不甘，“青瞳……”我輕聲而小心翼翼喚道。
背對著我的青瞳紋絲不動。
我知道，她還沒睡著。心中暗暗輕歎，夜不能寐，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這天下午，日過掛竿，我背上簍籮，照爹的吩咐上山采桃。剛要踏出堂門，爹忽然拉過牧夕讓他跟我上山幫忙。我神情遲疑，躊躇很久，終於艱難點點頭。
牧夕望著我，眉頭一皺，沒開口說話。
我與他的目光相遇一秒，隨即我心虛地垂下眼簾，不敢回應他的眼神。那清澈的目光中如今似乎包雜許多複雜的情緒，教我難以辨析。
這時，青瞳扔下斬豬草的活兒匆匆跑過來。
“等一下！我跟你們一塊去！”她沒看向我，反而定定望著牧夕。
牧夕眼簾低垂，看不出情緒波動，但眉頭皺得更深。
我望著青瞳，躊躇一下，遲疑道：“好吧！你快收拾一下！”
很快，我們三人開始挎著籃子，背著簍籮上山。但是路上誰也不說話，氣氛沉默地讓人不舒服。
“青瞳，聽鄰大嬸說，今年的桃子應結得可好呢！”我故作一臉輕鬆地打破沉默。
“也許吧……”視線從牧夕身上移開後，望著前方的路，她的聲音不夾雜任何感情。
我聽出其中的敷衍，看到一路上她的目光對麵無表情一聲不吭的牧夕緊緊追隨，我的心驀地一疼。
“你說能賣出好價錢嗎？”我強按心中的疼痛，不死心地問她，希望她像以前那樣和我熱絡起來。
“也許……”她頓了頓，“你不該問我。”
“對不起！”我歉然一笑。
此時牧夕眼神陌生地看了青瞳一眼，卻沒再言語。
我們很快到達山腰的桃林，走進繁華落盡的桃林內，如拳頭般碩大的蜜桃數不清地掛滿枝頭，光滑的表皮透出層層羞紅，讓人愛憐不已。雖則如斯美景，也枉然勾起我心中的雀躍。黯然垂顱，我心沉如灰。
采桃工作開始，我們三人分工采擷。青瞳緊跟著牧夕在不遠處采果子，我轉過身，告誡自己不要太在意，就獨自爬上桃樹。
在一棵茁壯的大樹下，我已摘滿桃子大半籃。從樹上爬下來，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走到籃子前提起沉甸甸的籃子。忽地手不知為何一鬆，籃子失去平衡翻倒在地，飽滿的桃子骨碌碌滾到一地。呀！我蹙眉。
見狀，牧夕老遠快步跨過來，替我拾起滾落在地的桃子。將最後一個桃子放進筐裏，他狀似無意看了我一眼。
我猶豫著，還是將心一橫，回避他的眼神。我將眼睛望向別處，“謝謝！”說罷我轉身離去。
在轉身一刹那，我分明感到牧夕身子一僵。對不起，牧夕！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唯有避開你，讓紛亂的思緒好靜下來。
桃子我已無心采摘，看著自己髒兮兮的手掌，我決定到桃林左方的溪畔好好搓洗幹淨手掌，走在無人的小徑，未見桃溪，已聞潺潺溪水聲。撥開草叢，一道幽溪豁然現於眼前。輕移盈步走近溪畔，溪水清澈空靈，溪聲叮咚悅耳，頓時驅走我心頭的陰霾烏雲。我心一舒，不自覺恣肆伸了個大懶腰。隨即我迫切地蹲下身子，俯近溪水麵掬一捧甘清的溪水細細洗了一把臉，清涼透入臉上的肌膚，一陣愜意從四肢百骸傳來，禁不住我微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