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這一轉身,那蓄在眼底的濕意,全數跌落。
他回來時,看著埋在枕頭裏的那顆黑溜溜的腦袋,心下沉沉地歎息一聲,重又將人抱進懷裏,一下一下地揉著她慣愛叫疼的太陽穴。
“以後,別再喝酒了。你瞧瞧,每次出大事兒,都是你酒後亂性來的。忘了?咱倆第一次完整打完全壘。嗬!現在才知道害羞,不好意思,可晚了。回頭,爺還得為你擺桌宴兒,去給人賠禮道歉。”
“不……”
她埋在他肩頭,嚶嚶嗚嗚地低呼一聲,悶悶地,惹得人直心酸。
“彭卿雲隻是幫咱個忙,因為之前他爺爺住院的事,我家請了個老醫生過來彙診,都是禮尚往來。”
她隻用力在他衣服上亂蹭,沒有出聲兒。
良久,他放下吹風機,又抱著她躺下。
才道,“別胡思亂想,本來自己睡眠就不好,快睡。”
她又枕進他的臂彎裏,呼吸一點一點,變得均勻,心跳一下一下,撞出生疼。
可是扣緊的十指,依然沒有放開半分。
丁瑩醒來時,男人剛剛洗漱完,穿好正裝要出門。
看到她醒來,他揚起唇角,走到床邊俯身吻了下她的額頭,仿佛以往的每個早晨,叫她“瑩寶”。
還把治酒醉頭痛的藥,水,都準備好了。
“昨晚你好像又流血了,我讓文宇幫你預約了一個專家門診看看,順便也檢察一下身體。這兩天就在屋裏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晚上我回來吃飯。”
此時的男人,真像一個好丈夫。
雖然她不知道好丈夫到底是什麼樣兒的,卻一下濕了眼眶。
“嗯,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快走吧,要過點兒了。”
他又習慣性地揉揉她的頭,其實她也隻比他小一歲,他有時候竟拿她當孩子一樣看待。
她最愛的情人,愛她如最可愛的女人,疼她如最寶貝的娃娃,還能有什麼不滿?
一聲沉悶的關門聲響起,匿大的房間裏,一下變得空曠寂寥。
壓抑不住的情感,終於爆發。
她撲進被子裏,那處還留有他淡淡的味道,淚水再也止不住,悲傷成河。
按照男人的安排,丁瑩吃過早餐後,便去了市立醫院。
走進人潮湧動的醫院大廳,眾生苦相畢露,便是令人說不出的憋悶。
丁瑩極不喜歡醫院這環境,平常去得最多的頂多就是當初給閻立煌買藥的那種小診所,而且她專挑沒多少患者的時候去。但今日是閻立煌早就安排好的,也躲不得。
婦科在醫院三樓,僅僅兩部電梯前,早已經人滿為患。
丁瑩沒什麼猶豫地直接走了樓梯,但在像蓉城這樣的省會級大城市,樓梯間也依然是絡繹不絕,人上人下。
到了婦科層,不意外地,就聽到一陣陣大嗓門的嚎哭,或者咿咿呀呀學走路的小家夥滿地跑,更多的還是挺著大肚子的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