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沙啞,有些虛弱,但都被酒吧的樂聲、人聲,盡相掩去了真實模樣,餘下的……
丁瑩拿出文件,打開,手突然失了力,文件從指縫間滑落,一遝落文件都散在椅腳下。她低訝一聲,不顧腳下椅凳就去撈,小腿重重地撞在金屬欄上,發出“嗡”地一聲悶響,疼得牙關一緊,卻隻撈回那麼一兩張。
他伸手要幫忙。
“不用,我自己來。”微啞的聲音,透著冷硬。大掌,便僵了一僵,立即收回。
他眉間深痕,離開了吧椅,站在距離不過一步之距,看女子倔將地咬唇,明明不對勁兒,還要硬撐著。
“抱歉,之前您簽好的文件,被我不小心汙了水。”
她遞上文件,送上簽字筆。
筆,是他離開時忘了帶上的那隻極喜歡的金筆。
他目光微縮,一把抽過筆,翻開文件,迅速簽下自己的大名,筆峰極銳,力透紙背。
丁瑩隻覺得這低矮又陰暗的環境,氣味混亂,呼吸困難,喉嚨都似被什麼東西緊緊捏掐著,難受至極,之前中暑的症狀似乎還沒消散,冷汗蹭蹭地往外冒。她甩了甩頭,男人身邊的女子似乎說了什麼,她也沒聽清,隻回以禮貌的笑。
簽完,男人將金筆夾在文件夾裏,遞還來,聲音極沉,“以後注意點兒。問題雖小,但這項目卻是千裏之堤,容不得一隻小螞蟻。”
“是,我知道了。保證沒有以後!”
丁瑩把文件收好,抑著氣,卻一直沒抬頭看男人一眼,隻說,“閻總,沒事的話我回公司了。”
閻立煌默了一下,鼻翼緩緩地擴張,擰著眉掃過女子微濕的鬢角,還有裙角上一抹明顯的汙泥。
“嗯。”
淡淡的一聲,不輕不重。
丁瑩又禮貌性地朝男人身後的女子,點頭示意,便轉身離開了。
等到女子的身影消失,閻立煌才收回眼,旁邊傳來女客戶一聲輕哧的笑聲。
他擰了下眉,做了結束語。
鄧雲菲過來時,眼神微微閃爍。
閻立煌問,“她是你叫來的?”
鄧雲菲欲蓋彌彰,“我隻是聽她很著急,所以就說了個地址。沒想到她真的能找到,還……”
“還什麼?”
鄧雲菲咬唇,“還真是有急事兒。我以為,她是故意想要……找你。”
閻立煌的臉色卻更沉,“雲菲,你這謊話也不多想想,編圓點兒。之前你拿了我的手機,她打來電話你不理,未接來電你也不知道刪除掉,把證據擦得幹淨些!”
“三哥,我……”
“不要叫我那個稱呼!以後,你和其他人一樣,在公司都叫我閻總。別讓我再提醒第三遍!現在還是工作時間,把你的那些無聊的小心思都給我收一收,你麵對的這些人都是客戶,不是你的閨中蜜友。嘲弄自己兢兢業業的同事,你以為外人會怎麼看待我們的企業形象?!”
鄧雲菲被訓得僵在原地,一臉鬱卒。
閻立煌緊握著自己的手機,大步離開。當他追出大廳時,遠遠地隻透過玻璃牆幕,看到丁瑩已經坐上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