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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娜不明白最近是怎麼了,老天和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一個禮拜前竟然有一個男人向自己求了婚。
等了三十年了,總算等到有人求婚,但是那個求婚者卻是她認為八輩子也不會湊到一起的人。整整一個禮拜,她都在躲著那個男人。
世界這麼大,再怪的事都有,所以禮拜一,當她打開家門要上班的時候,就有第二個求婚者捧了一大束的玫瑰花出現在她門前。
斐娜結結實實地嚇了好大一跳。火紅的玫瑰花映入她的眼裏,她的心差點就從喉嚨裏跳出來。
“阿威?”斐娜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
“是我!”劉肯威挺起胸膛,把花遞了上來。
“幹嘛?”
劉肯威神秘地笑笑,突然單膝跪了下去,“葉斐娜小姐,請你嫁給我!”
斐娜覺得自己被定格住了,她不敢相信劉肯威說的話。眼前這個人是昨晚陪她喝酒的那個死黨嗎?她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還是她根本就還沒睡醒,啊!肯定是在做夢,在做夢!
斐娜用力的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痛!
不是做夢?
“阿威,你在幹什麼?”斐娜手忙腳亂的去拉劉肯威。“你快站起來,這裏很多人的。”
“別拉我,你聽我說!”劉肯威拒絕了斐娜的手。
斐娜從沒有看見劉肯威這麼認真過,於是她聽他說。
劉肯威拉了拉衣服,整理一下手上的花,“斐娜,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已經過了三十這道坎了……你已經三十歲了。我雖然沒有什麼出息,也雖然有時很窩囊,但我這人還不錯!你燒的菜很好吃,我很喜歡吃。以後家務活除了做飯之外其餘的你不要做,我來做,我會是一個好老公、好爸爸!所以請你嫁給我吧!”
斐娜的臉慢慢地皺了起來,天啊!什麼跟什麼啊?
劉肯威的表情很認真。
“阿威,如果我不收這束花,你會不會很傷心?”斐娜很小心地問。
劉肯威的臉很明顯地抽動了幾下。
他一定會很傷心的,斐娜告訴自己。但是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要嫁給劉肯威,他們隻是好朋友,好哥們。
“阿威,你別這樣,我要上班了,有什麼事晚上再說好嗎?”斐娜匆忙地帶上門,急急地走掉。
劉肯威馬上追了上去。“娜,是花不夠漂亮嗎?你不喜歡玫瑰是不是?我明天換……”
“阿威,不是花的問題。”斐娜打斷了劉肯威的話。
“那是什麼?你昨晚上喝酒的時候不是說希望有個好男人來愛你嗎?我不錯啊!我除了抽點小煙,喝點小酒之外,我沒什麼缺點了!”劉肯威把花捧在胸口,小跑著追上斐娜。
斐娜覺得天快塌了下來了,她無奈地揮揮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回頭對劉肯威說:“阿威,我真的要上班了,等我晚上回來再說好嗎?今晚,老地方,老時間,好嗎?”
沒等劉肯威答話,斐娜已經鑽進車子裏。
“娜!娜……”劉肯威在車子後麵絕望地叫著。
斐娜在車子裏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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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斐娜在茶水間對紫玉說起了早上的事。
紫玉差點笑得背過氣去。
“你不要一直笑好不好?”斐娜噘起嘴巴,用略帶怨恨的眼神盯著紫玉。
紫玉很努力地抑製自己想爆笑的衝動,轉過頭去深呼吸了幾口。
“你說說看嘛,到底要怎麼辦?”斐娜苦惱地歎口氣,“三十歲了才來桃花運,搞什麼嘛!”
紫玉突然又大笑了起來。
“不和你說了!”斐娜生氣地轉身要走。
紫玉急忙伸出手拉住斐娜,“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實在是太好笑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有什麼好笑的!人家已經夠可憐的了……都三十歲了,烈火一樣的青春是什麼樣子的都不曾感受過,抱著美好的幻想等待愛情的來到,突然一下子有眉目了卻直接跳到了結婚,人也已經老得牙都鬆動了……”斐娜絮絮叨叨地念著,身邊的紫玉突然間有點聽不懂了。
“寶貝,寶貝,你說慢一點——什麼青春?你剛剛說什麼烈火?我們要討論的話題不是阿威嗎?和牙有什麼關係?”紫玉愣了一下,試探性地又問:“你是想說你已經老了,然後愛情就來了是嗎?這是好事啊!”
斐娜無奈地看著紫玉,“阿玉啊!我們以前溝通的時候不是那麼困難的。”
“那時我還沒結婚嘛,還沒生孩子,所以比較有智商。”紫玉說得很理直氣壯,“你能明白嗎?”
斐娜的嘴角猛地抽痛了一下,說不出話來,隻能用一副被打敗了的表情看著紫玉。
紫玉知道自己的笑話已經被斐娜掃到“冷宮”裏去了,隻好正經一點。“我們討論一下早上的事。”
“不用了,我一下子沒了興趣。”斐娜整個人都垮下來了。
“別這樣嘛,我不開玩笑了。”紫玉上前抱住斐娜的手臂,“對不起,原來你真的很為這件事苦惱啊!”
“當然。”斐娜木然地回答。
紫玉把斐娜拉到椅子上坐好,“嚴格說來,阿威不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我們是二十幾年的好朋友,好哥們。”
“那不是問題的關鍵,我指的是他沒有錢,以後結婚的話很可能是你賺錢養家,他在家裏帶孩子。”紫玉搖搖頭,“不行,這樣的男人沒出息。”
斐娜歎口氣,看了一眼紫玉,“據我所知,你的那個甜心老公每個月賺的錢比你的還少。”
“起碼我家那口子長得帥,阿威長得很抱歉。”
“帥的男人不安全。”
“他敢!我孩子都給他生了!”
斐娜很不理解這種理論。“阿玉,女人靠孩子來栓住男人的心是很不理智的一種做法。”
“你就是太理智了,所以到現在都還嫁不出去!要我說啊,上個禮拜那位張永夜先生向你求婚的時候你就應該當場感激涕零地馬上答應,那就不會有後來這些麻煩事了。”
“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他和靛川談了七年的馬拉鬆戀愛,結果說甩就甩,把靛川甩到了太平洋。靛川和我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不知道永夜到底是怎麼了。”斐娜接過紫玉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又說:“感覺很亂,永夜不像是那麼混的人,我真的是被他嚇了好大一跳。”
紫玉放下手中的杯子,雙手放在斐娜的肩膀上,很認真地對斐娜說:“寶貝,這是一個大好機會!永夜是張正凱的小兒子,這一點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我和永夜也算是十幾年的朋友了。”斐娜不知道紫玉要說什麼,隻有傻傻地看著她。
紫玉幹笑了一下,“張正凱可是我們的老板,永夜是太子爺!”
“阿玉,靛川是我的好朋友啊!她現在正在香港旅行,企圖忘記這段悲傷,我做為她的好朋友,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趁人之虛呢?不能安慰她已經讓我覺得很抱歉了,我怎麼能在她的傷口上再割一刀呢?”斐娜幾乎是尖叫出聲,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紫玉急忙安撫她,“好,好!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不要那麼激動嘛。”
斐娜大口地喘著氣,盯著紫玉,“阿玉,有錢真的很重要嗎?”
“當然了!”紫玉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來這裏上班就是要賺我兒子的奶粉錢,我要是沒錢,我兒子就餓死了。”
“我從來就沒有考慮永夜的事情,因為那是永遠不可能,我寧願嫁給阿威也不會嫁給永夜。”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我等了三十年了……年輕的時候沒有等到,現在人老珠黃了,有可能會出現那麼多的奇跡嗎?”斐娜大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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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起了點風。
斐娜被叫進了經理辦公室。
張永夜見斐娜用著蝸牛速度走進來,臉上不由地浮現一抹不經意的笑容。
“把門帶上。”張永夜說。
斐娜杵在原地,有點不安地看著地板。
張永夜起身走到斐娜身後,把門關上。
斐娜的心仿佛沉到深淵,她鼓氣勇氣徑自走向一邊的客用沙發,坐下,對張永夜說道:“過來,我有話和你說清楚。”
張永夜笑笑地走過去,在斐娜身邊坐下。
斐娜瞪了他一眼,說:“靛川那麼好的女孩子你為什麼就不要呢?我今天豁出去了,必須和你說清楚,不管你是否會開除我……那個……把茶拿過來,我想喝一杯,水開了沒有?”
“水是剛開的,給我也來一杯,謝謝!”張永夜邊說邊把旁邊的茶罐子遞給斐娜。
斐娜接過手,開始泡茶。
茶的香味開始在空氣中散開來。
“這茶很香哦!”斐娜端了一杯茶放在永夜的麵前,突然她像觸電似的把茶收了回來,自己喝掉。
永夜不理解斐娜的舉動,怎麼剛把茶放在他麵前就又馬上搶過去了呢?。“娜,這是怎麼了?我不是說也想喝一杯嗎?”
“我突然記起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沒回答完之前,你休想喝到茶。”斐娜用她認為最惡毒的眼光看著永夜。
永夜啞笑,自己衝了一大杯茶。
“我聽說了,今天早上阿威到你家門口送花並向你求婚。”永夜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傳來。
斐娜一口茶還沒咽下去,差點就噴出來。
那個死紫玉,那個大嘴巴!斐娜在心裏狠狠地咒罵著,下回休想我把心事告訴你!
看到斐娜的表情,永夜覺得好笑,他拍拍斐娜的肩膀,問:“怎麼了,在想誰呢?這麼怨恨的眼神。”
“你是怎麼知道的?”斐娜噘起嘴,“是紫玉那家夥告訴你的嗎?”
“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是阿威隨便說說的,他剛剛來過電話,說了早上你們的事,怎麼,真的不喜歡玫瑰花?”
“阿威怎麼會打電話給你?”斐娜不友善地看著永夜。
永夜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們說好了,要公平競爭,看到最後你會鹿死誰手。”
這家夥!斐娜真想揮他一耳光。“既然知道大家是好朋友,你幹嘛還要開這種玩笑?什麼叫‘鹿死誰手’?我不是什麼鹿,我很長壽,不會那麼快就死,你們這幾個臭男人,最好都不要打我的主意。”
永夜突然大笑了起來,“斐娜,你真的很可愛。”
斐娜看到永夜爽朗的笑臉,突然安靜了下來,“永夜,你和靛川真的很相配……我們都不年輕了,那時候年輕時的愛情你們撐了七年,為什麼就那麼舍得放手?靛川是那麼愛你,你也是那麼愛她,為什麼要放手?”
永夜也漸漸地安靜下來,他認真地聽著斐娜說話。
“靛川一直都很努力地愛你——你去北京四年,她等了你四年;你去美國兩年,她也等,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時間和青春都是無價的,更何況是像她那麼美麗的女人。她為你付出了很多,你沒有發現嗎?”斐娜笑笑地歎口氣,“上個禮拜你和我說求婚的事,是因為想讓自己盡快忘記靛川吧?真是個愚蠢的做法,連上帝也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