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舊顏已成煙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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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齊楚會戰於應天,齊出兵40萬與楚騎35萬對峙。楚地位於平原,騎兵驍勇善戰,而齊多錦繡河山,將士雖勇猛,卻無野戰經驗。雖不落下風,卻也占不到絲毫便宜。

楚蔡公十五年,蔡公親自領兵五十萬支援楚軍。繞道雍城,鐵騎錚錚,所到之處日月失色,江河血染,殘軀遍地,令天地聞之色變。援軍自齊後方突襲,齊不敵,楚軍圍齊於一低窪山穀。長時間與齊對峙的楚軍補給充足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南下,直逼齊都營丘。

宣公下令自營丘後方開鑿山道,數十萬將士不分晝夜,趕工十數夜。在齊即將糧盡之時,宣公親自披掛上陣,以傾國之力之力出山道,破空而出,楚不料,大敗。後,齊楚各擁兵九十多萬相持於應天。兩國國都空虛,傾國之力皆屯於應天,山河不定。而此時,久居齊楚之下的晉蠢蠢欲動!

齊宮的西南一隅有一偏院,青磚墨瓦,於一片粲然豪華中極不相襯,有些突兀,又別有風趣。院內亭上,一女子憑欄跪坐,撫一古琴。台前花下,一藍衣男子俊朗灑脫,衣袂飄飄。左手執一酒壺,右手舞一長劍,酒入腸,劍嘯天,搖搖晃晃,蕭逸無比。

梔子花飄落琴弦,隨之顫動,隨之輕舞。梔子花飄落劍柄,隨之翻飛,隨之低吟。又被呼嘯的劍氣斬為碎片,輕吟聲頓止,似有無辜,似有不甘,似有愧疚。琴聲也隨之消逝,女子轉過頭來,眉如遠黛,眸如晧星,唇似櫻花滇紅。美中不足臉頰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痕,瞬間醜陋無比。

那男子隻呆看著一顆櫻桃樹,有一隻鸚鵡微微晃動著頭,也怪異的直盯著男子。女子走下亭台,來到男子身邊。男子微微晃一下神,綻開了一抹微笑,仿佛是陽光傾瀉而下,炫目,美麗,眼角眉梢的愁緒絲絲蔓延。

“宣薑,再為我跳一支舞好麼?”男子啟齒,依舊純美無邪。我笑了笑,“好,你撫琴,我舞蹈。”踮起腳尖,輕舞飛揚,扭動腰肢,似水纏綿。琴聲也顫巍巍的響起,韻著悲傷,含著不舍。我心頭一顫,牽唇,苦笑。那鸚鵡我也是看見了的,旋轉,再旋轉。停腳!

他起身,站在我麵前:“你的舞,仍舊那麼美。”他默了一會兒:“美絕天下”,我眸光一閃:“你的琴聲也美,美絕天下”可惜,這至美的生活,一旦摻雜上天下之爭,便再也美不起來了!

眼下齊楚大戰,國都空虛,晉蠢蠢欲動,望借此機會成為天下一霸,卻不得不與宋合作。而天下人皆知,宋僖侯最喜公主絲侶,絲侶傾慕晉質公子重耳,曾當眾許下非卿不嫁的誓言,絲侶是晉迫宋與之合作的一大好棋子,而他,重耳,恐怕要背齊回晉了。

他又向前一步,擁住我,撫著我的發,臉埋在我頸間,溫熱的鼻息一下一下撲出,有些不正常的熱。或許,他心中是有我的,不過不及家國天下重要罷了。正如我對他。

我抬指撫上腰間的短刀,觸指冰涼之時,腦中突地閃現他來齊時的情景。我生的奇醜,醜揚天下。而他,這個以才貌著稱的公子,陪我走過了漫長又短暫的四年。這四年,我們在這裏,歌台舞榭,撫琴起舞;月前花下,笑談蒼生。而現在,我要親手殺死他麼?隻因我是齊國公主,他是晉國公子!

抽出短刀,鋒利的刀尖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著寒暉:“怎麼,下不了手麼?”他淡淡的開口,我卻猛然怔住。他抬起頭,盯住我的眼,眸光依舊溫潤如玉,眸底卻迅速劃過數道淩厲的目光,快得驚人,遂有深邃的無以複加,他忽地傾身向下,吻住我的唇,那麼的猛,那麼的狂,難麼的深,仿佛用盡畢生的精力來完成這個吻。

他啃咬著我的唇,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動手吧!”我卻渾身無力,刀“咣當”一聲墜地,他離開我的唇,眸光撇向那墨藍色的寶刀。一笑,再笑,忽的放聲狂笑:“我送你的刀,正好,用來殺我!”我推開他,倚在欄杆上,看了看墨藍的天空遍撒著疏冷的月光,一切,都是他喜歡的顏色:“你走吧!”強迫著不讓淚流下,他又笑,有些了然,有些無奈:“來日”“我們之間,沒有來日。”我打斷他的話,閉上了眼睛:“走!”耳邊傳來了他悶悶的聲音:“宣薑,記住,我愛你。”他決然的轉身,我牽了牽唇角,卻仍忍不住淚從細密的睫毛中滲出!

我是鮫人,在你身後,落淚成珠!

------題外話------

不太會給章節起名字,包涵一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