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顧擔心,趕緊問道,“可會是上頭的人假裝,阻王爺之路?”
“現在擔心,可不覺太遲了嗎?”被稱作王爺的人如此說道。
也是,已經跑了半個時辰,若是後悔,再跑回去,時間可不夠了。孫顧有些自棄起來,婦人那兩顆如星辰的眼睛在他眼前閃過,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女子居然是說謊騙人的。
另一男子似乎知他想法,嗤笑著道,“向來麵善的更會騙人,向來天真才是殘忍。”
許小鎮打了一個噴嚏,啊呲的聲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鼻根有點發癢,於是用食指擦了擦。
“大嬸,可知‘朱家村’往那邊兒走?”
馬車踏踏的聲音近了許小鎮的耳朵,抬眼一看,是個穿著灰衫的小小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一,二的年紀,聲音還略帶童氣,卻詭異的帶了點女子的嬌柔,簡單二字概括:就是娘炮。
“二兩銀子!”
許小鎮開口,打過噴嚏後聲音也略帶變化,更像上了年紀的大媽。
“什麼?”小車夫歪著腦袋,似乎不明白許小鎮的意思。
“問我問題要二兩銀子。”許小鎮解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伸手要錢,心裏卻在想道。
這朱家村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寶貝,惹得這些富家子弟爭相前去。
車裏伸出一隻白淨如女子一般的手,許小鎮卻隻看見上麵拿著的銀子。
小車夫接過銀子,小心翼翼的捏著銀子的角,似乎不敢碰到主子的手,隨後扔給許小鎮,“可快些說,你這婦人,倒真貪財!”
“從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然後就會看見朱家村的石牌了!”
許小鎮認真指路,不曾應和小車夫的話,對她來說,這算不上詆毀,沒必要計較。
馬車踢踏而去,車窗簾被風吹開一角,露出一張絕美的側臉,還有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許小鎮拋著銀子,嘴裏嘟囔,“得先找個地方歇息去!”
“小五子,西方。”那輛金貴的馬車裏傳來一聲極其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聲音沙啞像是含沙說話。
“可是……”車夫猶豫停下,“那婦人指的是東方……”
“西!”男子又說一字,聲音已經帶著點點怒氣。
小車夫小五子應是趕車,速度保持在不顛簸的程度。
筍子客棧,這客棧名字倒是有趣。
趕路趕得滿臉風沙的許小鎮抬腳便進,隨後,又退了出來,認真盯著客棧門前那輛眼熟的馬車!
那不是先前找她問路的那輛馬車嗎?
搖搖頭,不明白為何問路去朱家村的馬車為何出現在這,她也不糾結,又大步踏了進去。
“客官,可要打尖還是住店?”肥胖的小二健步如飛,不一會便出現在她跟前,隱隱的還散開一股汗味。
太過逼真了,與在電視中的感覺好不一樣!她身在其中的像個戲中人。
“饅頭,素菜……”許小鎮歪著脖子想菜名,這原本一個多麼可愛的動作,被她做來,卻十分不合適,像是大媽裝小姐似的,她自己倒沒感覺,隻是包在腦袋上的頭巾歪了,露出一部分光溜溜的腦袋。
“對了,還有紅燒肉~”
紅燒肉三字一下,小二愕然,看著許小鎮的光溜溜的腦袋半刻鍾說不出話。
“快些啊!”挑了一張幹淨的桌子,許小鎮一屁股便坐了下去,拿起茶碗倒上茶水,咕嚕嚕的喝下一碗。
小二被這麼一喊,回過神來,便抬腿向廚房走去,臨走前還盯著那部分光溜溜腦袋盯了幾眼。
“原來那個婦人是個尼姑,主子爺,那醜婦便是剛才拿了我們一錠銀子的。”
桌上男子抬頭一看,那婦人相貌平平,甚至還有些蠟黃,倒是那眼睛,裏頭好似有抹別人沒有的神采,看起人來,都帶著熠熠的光,就連跑堂小二,她也似乎看得入迷,嘴角嚼著那抹笑,怎麼看怎麼詭異!
他垂首,拿起桌前的酒,不言不語的喝著。
“夫人交代過,可不許主子爺喝得太多。”小五子小聲說著。
“夫人?她算個什麼東西?不乖乖守在內院,管起我的事來了?”男子聲音沙啞難聽,似乎說得太快,還有三兩字聽得不清,小五子卻是隨身伺候主子十二年的,自是明白,於是閉嘴不再言語,主子眼裏頭那些厭惡還真的是明顯可見。
“比起那吃紅燒肉的尼姑,你嘴裏的夫人還沒人家半分姿色。”男子把酒飲下,惹來喉嚨火辣辣的。
小五子不敢置信,那尼姑的醜樣比起內院夫人,可是天地之差,也不知這主子爺什麼眼神哩。
滄海珍珠與無神魚目,世間之人,總是被蒙蔽雙眼,妄自追求後者,卻不知前者隻是沙塵所蒙,失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