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厚重而油膩膩的木門被推開了,一個全身黑乎乎的大漢擠了進來,寒冷刺骨的北風也如影隨形鑽進了這間酒館,所有在橡木桌子前啜著麥酒的人都同時縮了縮脖子,有個別好奇的抬起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剛進來的家夥,但馬上嚇得縮回了腦袋。
黑乎乎的大漢徑直走向其中一張桌子,坐了下來,龐大的身軀壓得椅子發出嘎吱一聲慘叫。在桌子對麵已經坐著一個全身裹在綠袍中,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他垂著腦袋,專心致誌的小口喝著酒,眼睛都沒抬,隻是伸出瘦削的胳膊,將桌子上另一杯熱騰騰的麥酒推到黑大漢麵前。
黑大漢似乎跟這個綠袍男子早已熟識,毫不客氣的拿起杯子,咕嚕一聲一飲而盡,打了個飽嗝,豪邁的用長著短粗硬毛的手背擦了擦,眯起小眼睛,看向這個男子,粗聲粗氣說道:“戴文,如果不是劃算的短途買賣,我是要拒絕的,大荒原祭典就要開始了,我可不想錯過時間。”
叫戴文的綠袍男子沒做聲,將一個小亞麻口袋放在桌子上,緩緩推到黑大漢麵前,臉上露出誌在必得的表情。“隻需要三天時間,作為向導,引領一名鎖鑰城來的年青貴族去看看嚎風山的風景,這是一半報酬,事後還有一半。”
黑大漢將亞麻口袋抖開,從裏麵拿出一枚亮閃閃的銀幣,在自己汙跡斑斑的獠牙上磨了磨,露出滿意的神色,凸出的鼻子了發出一聲哼哼,“鎖鑰城沒見過世麵的年青小子,來這裏進行所謂的試煉麼?又是你透露的吧,戴文?這裏隻有我,知道怎樣避開鐵矮人那些家夥。”
戴文尷尬的笑了一聲,“髒牙,隻要是有好活計,我可從來沒忘過你的。”
黑大漢從鼻孔裏再次發出一聲不帶任何意義的哼哼,將桌子上的錢袋收進懷裏,懶洋洋的站起來,“那個小屁孩在哪,這種好康的事,我還是要早點把銀幣收在兜裏才放心。”
綠袍男子露出難以察覺的一抹微笑,他伸出枯瘦的手,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哐啷一聲打開門,走出了酒館。
“小心一點,最近治安不太平。半個多月前在大荒原的鋼鐵嶺,那群半人馬,巴圖一家就遭到了襲擊,不知道從哪裏摸的一個外鄉佬,似乎是狼人,難道是從月眠地逃出來的?”黑大漢髒牙跟在綠袍男子後麵,從酒館出來,嘟嘟囔囔的說著。戶外北風呼嘯,從這塊建在岔道口的小酒館一眼望去,是一片葳綠的針葉林,而再往後,是一座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巍峨險峻,冰雪覆蓋的高山。
髒牙探頭探腦望了望,在遠方道路的終點,是一座緊挨著嚎風山峭壁而建,外觀金碧輝煌的獨棟房屋。“嘿,戴文,是去諾頓公爵旅館麼?沒想到這次來的還真是個財主,我可一直沒進去過,聽說那個旅館從不讓獸人進去。”
綠袍男子卻似乎沒聽見,他急急的在漸漸大起來的風雪裏向前走著,他單薄的身子像一根鐵絲在路上滑行,走得飛快。
“喂,你想去哪?”髒牙不耐煩的喊著,邁動沉重的步伐趕了趕。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個聲音在髒牙身後響了起來。
髒牙龐大的身軀以難以想象的靈活轉過身,看到背後居然出現了一個全身黑衣的,背後背著一條長長的布袋,突兀的站在那裏的男子。他靠在鬆樹幹上,用手拉了拉皮帽子,咧嘴笑了,“不好意思,髒牙,我們不去諾頓公爵旅館,我們去鐵矮人王國。”
髒牙發出一聲巨大的嚎叫,腦後的鬃毛都豎了起來。他對著這名男子揮出迅猛的一拳,男子矮身一閃,巨大的拳頭轟在鬆樹幹上,隻聽哢嚓一聲,粗壯的鬆樹晃了晃,枝葉發出嗶嗶波波的刮擦聲,倒在了地上。髒牙口中吐著熱氣,它全身都泛出一層淡淡的紅色鬥氣,繼續抬起柱子一樣的粗腿對著男子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