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過去終究變成了過去。
“我...”方靈兒看著自己的雙手,她的心裏突然有一種渴求。
當別人還在熱心學習的時候,自己在幹什麼?在玩,在瘋,在和顧行之撒潑打滾,盡管她和顧行之已經修成了正果,但在這個時間,她終於能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
“我...我實在太差勁了,大叔。”
“我本以為能幫上你什麼的,結果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幫我,不然我們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方靈兒咬著嘴唇,她心裏洋溢出來的悲哀,差點就讓她不能自理。
是啊,從頭到尾想起來,很多人都在幫她,她自己又做過什麼事呢?以自己為籌碼威脅井中正?這種爛泥扶不上牆的情節也能歸作於功勞?
方靈兒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盡管她坐兩個小時就能得到別人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工資,但是此刻她的心裏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基於井中正那莫名其妙的妥協和照顧,如果她不是方靈兒的話,此刻她又會在做什麼呢?
什麼都不會的她,隻有去街上發傳單,送快遞,或者當一個送外賣的美團小姐姐?
方靈兒歎息一聲,她本來應該有更多的選擇的,也許上了大學後,她能得到更多的東西,更多的知識和專業技巧,但是現在坐在畫室中成為了一個專屬模特的她,卻變成了一隻被困在籠子中的鳥,翅膀被卡在鐵杆子裏,沒有辦法飛翔。
陽光仍舊靜靜地流淌在地麵上然後漸漸蔓延到方靈兒那被陽光照得有些金黃的頭發上麵。
井中正屏住了呼吸,他正在極其用心地勾勒著畫板上的一個角落。
那是方靈兒皺起的眉頭。
愛一個人很難,但是想要畫好一副畫,難度可能更高。
也隻有像井中正這樣的人才能專注於作畫上麵,並能取得這麼高的成就,因為他能不被外物所影響,而能專注於手頭的工作。
理性的人更容易處理工作,而感性的人卻更適合當作家。
但就是前者誰都喜歡,後者可能誰都不買賬。
“哢。”
井中正的筆突然斷掉了,方靈兒的表情從思索轉到悲哀,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起來,而他的畫板上也被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出來。
“..”
井中正什麼也沒說,他隻是默不作聲地拿了一支新的毛筆出來,然後繼續勾勒起線條。
人生難免有陰影,人也一樣。
隻是看你該怎麼度過了。
井中正在那一筆意外上麵重新畫了一些東西,很顯然,那是一朵純白色的玫瑰花。
“....”井中正再次看了坐在前麵的方靈兒的一眼,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悲傷的色彩,也許是因為她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井中正想要和她一起想象,但是他卻沒有回憶可言,他的人生就是黑色和白色,從來不帶任何別的色彩,但是他的理性在他遇到方靈兒的那天就全都崩壞了,從此之後,也許有一抹粉紅色的陽光照進了他的生活中,驅散了許許多多霧霾。
“你就是那束陽光。”井中正在他的畫板上題上了方靈兒三個小小的字跡,他寫的字也非常好看,有種秀氣的風味,但是和他本人的氣質卻不是那麼的搭。
“我真想代替顧行之來愛你,我嫉妒他嫉妒的要發瘋,但是我又不敢,我怕傷害了你,將你帶進悲哀的深淵。”井中正悄無聲息地呢喃著,沒有人能注意到他的言語,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模特方靈兒的身上,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我不想看到你的悲傷,我也不願你悲傷。”
“我隻想讓這美好的一刻多留下幾天,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這就是我間簡單單的願望,就讓我把這個時間永遠的銘記下來...”井中正的畫筆被放下了,他拿著這幅已經完成了的畫,高高地將它舉了起來。
畫中的女性,穿著純黑色的衣衫,用手托著頭,臉上卻是甜甜的笑意,她的手上有一支白色的玫瑰花,似乎正是在約會一般,對麵的情人送給了她一朵花,她才會笑得那麼開心。
陽光下,一種絕世的色彩。
而在井中正的儲存畫作的櫃台裏,也正靜靜躺著另一幅畫。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正麵帶著微笑,他的左手邊是一杯倒滿的熱水,右手上拿著文件,但是他的眼神卻完完全全地專注於空白處,似乎那裏正坐著一個可人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