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婕坐在光線昏暗的審訊室裏麵,她低下頭,於上鈞說的這些話無時無刻不縈繞在她的腦海。
陳婕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良久,嘴唇邊緣泛白,她抬眼笑了:“好啊!我給你這個機會,我在外麵等你出來,到時候我會把身邊的所有人介紹給你認識,讓他們都知道,你是我大小姐的哥哥。不過啊,我親哥哥可是很厲害的人物,如果到時候他因為這個吃醋的話,我就 不要你了。”
後來,她從審訊室裏麵走了出來。陳皓軒就站在外麵靜靜地看著她,這個自小被他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妹妹,此時正為情所困。
“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哥哥都無條件支持你。就算是錯誤的,也由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所以,你就放心大膽地去過自己喜歡的人生吧!”陳皓軒將陳婕輕輕抱在懷裏,這樣安撫著。
待陳婕離開警局之後,陳皓軒走進審訊室。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於上鈞將頭深深地埋在台燈光線照射不到的陰暗處,陳皓軒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陳皓軒拉開木椅坐在於上鈞對麵,他雙手抱臂,說:“你說吧,不過,如果是欺騙我妹妹的事情,恕不奉陪,而且我還會揍你。”
“大小姐說得沒有錯,你果然是個好哥哥。”於上鈞抬起頭來,他的眼眶裏麵滿滿都是悔恨的淚:“可是我卻連保護自己妹妹的能力都沒有,我沒有資格得到大小姐的垂愛。”
陳皓軒靜靜地看著眼前眉宇之間英氣逼人的大男孩,他隻字未發。
“我犯下的罪過,應該夠我在牢獄裏麵呆個五年以上,這些時間,我想求求你幫我攔住大小姐,不要讓她來看望我。”陳皓軒甚至能夠聽出來,於上鈞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說:“五年,而她是個這樣美好的女孩兒,她應該有自己的花樣年華,足夠大小姐把我徹底忘掉。”
“你喜歡陳婕嗎?”陳皓軒直截了當地問。
於上鈞瞪大了雙眼望著陳皓軒,他的瞳孔顫了幾顫,最終卻隻能承認:“我喜歡她。”
陳皓軒聽完點點頭,他說:“好,我可以攔住我妹妹來看你,但我做這些僅僅隻是為了讓她專心學習應付考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五年之後她對你初心不改呢?你願意讓她看到你頹廢一蹶不振成為廢人的樣子嗎?”
話音落地,於上鈞抬起頭望著陳皓軒,他明白了陳皓軒話中的意思,眼中的悲傷漸漸消褪,他說:“如果五年之後我能夠出獄,我一定會重新再來,至少,做一個能配得上大小姐的人。”
這件事,陳皓軒一直都沒有告訴陳婕,因為他也很期待於上鈞五年之後的樣子。
“看來你比誰都希望陳婕過得好。”張輝了解了事情真相,他歎了一口氣這樣說。
……另一邊,白冰和老頭子站在碼頭,她看著停泊在岸邊的暗紅色帶著鐵鏽的商船,她問:“哪一艘是去中國的?”
老頭子聳聳肩:“沒有,從前是巨哥負責的國內外運輸,也掌管著通往中國的商船,現在他死了。我也老了,所以暫時就不做中國的生意了。”
白冰轉頭看著老頭子,語氣中帶著諷刺:“所以您現在是閑賦在家了?您的特長難道不是催眠嗎?為什麼就不好好當一個心理師,反而冒險在這裏當毒販子。”
“你也說過,我將會是你唯一的傳人。”白冰說:“可是我並不想學著當毒品的搬運工,我想學的是你的真功夫。”
老頭子聽完笑了,他說:“其實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天才,隻不過他們傑出的靈魂被堅硬頑固的軀殼給困住了。隻有經曆了常人都承受不了的痛苦,這樣才能粉碎外殼,解放自由的靈魂。”
“我不明白。”白冰冷冷地說。
老頭子說:“我的本領誰都學不來,我也教不好。我隻知道,當初我就是經曆了抽骨洗髓的痛苦,這才受到了神靈的啟發。彼岸花,你資曆尚淺,什麼都沒有經曆,自然學不來我這一套。”
資曆尚淺,什麼都沒有經曆。
白冰在心中苦笑一聲,如果親眼目睹了父親被殺害的慘狀還不算巨大的痛苦,那麼世間再無能夠令她悲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