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是老爸最得意的學徒。什麼真本領全部都教給他了，反而是我和任賢這兩個當兒子的，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一時間趙文李的語氣聽起來有種濃重的妒意。
宋洛終於明白了之前提到幫助方倩倩逃跑的時候，為什麼趙文李會表現出那樣的自豪感。
無論是趙文李還是任賢，即使他們之間再怎麼私下裏麵相互使絆子爭寵，他們的養父始終都隻在乎修羅這 一個學徒。就算是宋洛在不了解的情況下也能夠猜得到，這樣一個從小就受到萬千偏寵，在這麼多兄弟中唯獨博得真傳的人，他一定會十分高傲狂妄吧！
為了方倩倩的事情，趙文李一定是平生第一次受到修羅低聲下氣地請求，心中自然是十分洋洋得意的。想他修羅是個多能幹的人，竟然也得向他趙文李低頭求他辦事，這是何等的榮耀！
“那修羅是幹什麼的呢？”宋洛緊接著問道。
趙文李搖了搖頭：“大美女，超綱了。這個問題我是絕對不會回答你的。”
“我沒有問你的養父。”宋洛感到十分不解。明明在趙文李心中是十分妒忌修羅的，為什麼還要為他保守秘密？
“那我就再加上一條，有關於我老爸學徒的，我也不會回答。所以你也可以省省力氣，不要多問，你多問我必定會少說。”趙文李顯得格外意誌堅定。
……另一邊，歐陽修治好不容易將老頭送到門口。
“師父，您不坐下來吃點飯再走？”歐陽修治表現出十分依依不舍地樣子，引得老頭哈哈直笑。
“好孩子，你是我帶大的，所以不要再我老人家麵前說違心的話！”從老花鏡厚厚的鏡片裏麵透出一雙渾濁卻十分精明的眼睛，他仿佛可以看穿所有人的心事：“你心裏麵的急躁就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你恨不得老頭子我趕緊走，你好去見女孩子去！對不對啊？”
歐陽修治麵部表情明顯一僵，他的心跳都停頓了一下，轉瞬立即彎下腰來恭恭敬敬道：“師父！”
即使是在狂妄的歐陽修治，他在這個其貌不揚身材矮小的老頭子麵前，也得自動低一頭。他是真心敬佩自己的師父，因為他可以在任何人麵前偽裝，但是在老頭子麵前必須隻能是個孩子，是個學徒。
老頭咯咯咯地笑著，剛往前走了兩步，卻又拐了回來。
歐陽修治將身子彎到不能再彎，將頭湊到老頭的嘴邊，隻聽老頭壓低了聲音交代道：“來的時候聽到你催眠室裏麵有噪音。修治啊，最近不怎麼太平，你一定要以明哲保身為主……至於那些不情願當你病人的女孩子，就先放了吧！”
“……知道了，師父。”歐陽修治的目光沉了幾沉。
歐陽修治目送老頭子邁著尚且健壯的步伐漸漸走遠，心中更是煩躁。隻要老頭子活著一日，他便永遠不可能成為全世界最優秀的心理師和催眠師。盡管再固執，歐陽修治心裏麵比誰都清楚，在學術界上，他永遠都無法超越自己的老師。
哪怕他是不世出的天才。
還記得在歐陽修治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被老頭子指定為唯一的學術傳承人，他的師妹曼珠沙華也隻不過是老頭看她實在是太可憐了，但是老頭從來不養女兒，所以便收為女學徒，其實什麼真本事也沒有學到。
歐陽修治從小便知道自己有多優秀，這就是他狂妄的資本。
“……修羅，所有在心理學上有偉大成就的人，其本身就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那時候老頭子說這一番話，是十多年前。歐陽修治之所以能夠記住並且到現在都忘不掉，其實是因為老頭子的後半截話。
“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天才，他們之所以到後來被埋沒，是因為在他們生長的過程中，缺乏一件能夠將他刺激到瀕臨崩潰地步的事情。”
說這些話的時候，那時候老頭子還不是很老，但是歐陽修治可以看得到他眼眶裏麵的晶瑩淚光。
其實這句話是對的，就比如冷研修。當他知道了家家的死訊，那時候就是冷研修的一次浴，火盤涅，就好像一塊廢鐵被千錘百煉鑄成了一把寶劍。隻可惜到後來，冷研修這把鋒芒漸露的寶劍又被養父張教授捧在手心裏給捂得生鏽了，即使在英國老頭子再怎麼磨礪，也終究功虧一簣。
而歐陽修治之所以比不上冷研修，就是因為他到現在還不能體會到老頭子說的那種感覺。這也是他永遠無法超越自己老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