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推斷是錯誤的。”陳皓軒卻措不及防地來了這麼一句,他愣愣地望著前方黑色的土塊:“我說郭德重父子是被販毒團夥黑吃黑,這個推斷是錯誤的。”
梁局長和宋洛都沒有說話。
“早在十年前,這裏就埋了犯罪組織脈絡的介質。”陳皓軒說完,便抿著嘴唇不再說話。
宋洛站在原地,她第一次看到陳皓軒如此挫敗的神色,她有些慌了,說:“不,至少你有一些觀點是對的,那犯罪組織近一年來內鬥不斷,這是事實!”
陳皓軒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倉庫外麵傳來一陣騷動,梁局長和陳皓軒連忙順著梯子爬上去,查看外麵的狀況。
警員大胖氣喘籲籲地跑上來對梁局長說:“局長,外麵有一批人說是皇城酒吧的,說要見你。”
“居然自己找上門了。”梁局長皺著眉頭,他看了陳皓軒一眼。
陳皓軒說:“自然是要找上門的,自家的地盤裏麵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老板肯定要親自來解釋。”
當他們從這個被大火燒得黑炭炭的倉庫裏麵走出去,便看到外麵停了一排車子。一個瘦瘦高高,脖子上麵戴著很粗的金項鏈的男人站在倉庫門口,背著手,身後還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見梁局長走了過來,他伸出左手來指示一下,身後的兩個保鏢便後退幾步,站在五米以外。
當梁局長看清楚那個男人的長相的時候,不禁有些震驚,他轉頭又看了看陳皓軒,眼神中帶著不明的意味。
“好久不見。”男人枯瘦的臉龐上麵尖尖的嘴巴露出些許笑意,他朝著梁局長伸出手來:“局長,還記得我嗎?我是郭寧遠,小人物一個,也不勞您掛心。”
此時陳皓軒僵在了原地,他的目光就像是刀鋒一樣直直地望向眼前的郭寧遠,似乎想要找到一些偽裝的破綻,卻都是徒勞。
也就是說,他歪打正著地猜對了這間失火倉庫下麵埋了屍體。除了這個,他之前的所有猜測都是錯誤的,都是憑空想象的。
這是個不小的打擊,宋洛在陳皓軒的身後默默注視著他,其實她能夠看透陳皓軒的每一個情緒,從小到大,她都習慣將他的喜怒哀樂盡收眼底。
“這個倉庫……”梁局長還在斟酌著開口,卻沒想到下一刻就被郭寧遠打斷。
他笑得滿臉褶子,一張很像老鼠的臉上此時寫滿了真誠,反而越看越醜:“這個倉庫從前是我們皇城酒吧專門儲藏紅酒的倉庫,但是在一年前,我們營業狀況很好的情況下,便出現又建了一個更好的倉庫,於是便把這個倉庫給徹底廢棄了。”
“可是就在這裏麵,出了至少五十條人命。”梁局長的眼眸沉下來,他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郭寧遠。
此時郭寧遠醜陋的臉上表現出一瞬間的惶恐,卻很快鎮定下來,他歎了一口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就在警察趕來掘地三尺的時候,消息才傳到我那裏。”
“這裏麵埋著的屍骨甚至有十年前的,那時候這間倉庫是皇城酒吧最主要的倉庫,你還能說你不清楚嗎?”梁局長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質問道。
一旁的陳皓軒默默地打量著郭寧遠的一舉一動,他的任何表情,比如剛剛的震驚,還有片刻以後的故作鎮定,在陳皓軒的眼睛裏麵都像是中規中矩的表演。
郭寧遠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家父早亡,十年前的事情都是由他一手掌管的,那時候我也還年輕,又貪玩,我怎麼知道這些事情呢?”
“胡說八道!”梁局長重重地罵道,他說:“那麼由你接手以後,出現在這裏的屍骨該怎麼解釋呢?”
“不知道。”郭寧遠就是咬定一問三不知,他帶著淺笑看著梁局長,背著個手,一點也不像做賊心虛的樣子。
梁局長一口氣上不來,他憋著臉咳嗽了幾聲,說:“跟我們回去好好說道說道吧!”說完,便朝身後招了招手,一批警員便上前來。
正當警員要將郭寧遠控製住的時候,卻見他五米外的保鏢上前,氣勢洶洶作勢要大打出手!
“不必了,我跟他們回去。”此時四十多歲的郭寧遠對身後的保鏢小聲交代道:“你們回去和小趙說,我們的VIP包間的紅酒杯子碎了幾個,趕緊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