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漸漸反應過來,慢慢把掌心攤開,他手裏麵的餅幹早已粉碎。可是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的淡定,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一仰頭,就把掌心裏麵的碎渣渣全數吞進了的肚子裏。
學習淡然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於老師看到他,連忙收住話尾,走上前問他:“這麼快就吃完了嗎?今天的餅幹好吃嗎?這是老師專門為你準備的。”
他一如既往地點點頭,眼神中毫無情緒。
“好了,快回去睡覺吧!”於老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學習邁開雙腿往前走,隻聽身後的另一個老師在歎氣:“這孩子怎麼還是這樣?不愛和人親近!”
於老師連忙解釋:“畢竟是從小在這裏長大的,也有我的責任,沒能夠給他更多的關愛……”
從教室裏麵走出去的那一瞬間,刺眼的陽光穿透樹葉,照在了學習的臉上。
誰也沒能看到,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那一向冷如寒冰的男孩臉上流淌下來。誰也不知道,那斷了線的木偶,此時變得支離破碎,再無人形。
學習最終還是被人收養了,就在他十三歲的那年。
收養他的人是個大名鼎鼎的大學教授,收養他的原因很簡單,有兩個:第一,張教授終身未婚沒有孩子;第二,學習這孩子智商超群,一看就是學術界的潛力股。
張教授把 學習帶回家的路途中,隻說了兩句話。
“孩子,我聽說你已經十三歲了,況且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想必心智成熟得也早。所以我想要你從高中直接讀起,你覺得你能夠做得到嗎?”
學習坐在轎車的副駕駛座上,他看著倒車鏡中的自己,點了點頭。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再來說另外一件事。”教授說:“雖然你長得這樣好看,可是我不喜歡你現在的名字。我在你於老師那裏聽說,你的親生父母可能姓冷,我也不強求你隨我的姓,所以暫時就叫你冷研修,你覺得可以嗎?”
此時改了名的冷研修從倒車鏡中看到了自己依然在點頭。
就這樣,冷研修就叫做冷研修,他十三歲讀了高中,並順利考入大學,攻讀研究生,最終拿到博士學位。
到底是什麼時候有殺掉自己的養父張教授的想法呢?
那是他來到張教授家的第一天起,冷研修就發現了擺在張教授擊劍室裏麵的,家家的遺照。
那黑白分明的相片,在殘忍地訴說著這個事實——家家死了。
從前的那個喜歡洋娃娃,喜歡穿公主裙有著圓圓的大眼睛的可愛女孩,她死了。
一切的一切,無疑都在刺痛著冷研修的神經,一針一針,這種痛覺甚至不能以麻木來自我保護,它會令人痛到發瘋!
為什麼,張教授家裏會有家家的遺照?冷研修又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他的腦袋在痛,就快要爆炸了!無數次,冷研修曾想象著從自己的腦袋裏炸出了白花花的腦漿和如同豆腐塊一般脆弱的腦組織,它們稀裏嘩啦流了一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解脫啊!那將會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愉悅!
後來,他在張教授的房間裏麵,找到了當年的那本領養證明。
……原來啊,張教授就是當年領養了家家的人!再加上這房子詭異的布局和擊劍室裏麵的遺照,冷研修想要控製住自己不去亂想,可是他做不到!
就好像是第一次聽聞家家死訊的時候一樣,冷研修表麵看起來平淡無常,就好像還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隻是有一樣,他向張教授提出了想要學馬術擊劍的想法。
於是,張教授就為了他這唯一的一個願望,買下了一匹駿馬和一個莊園。冷研修沒事的時候,就去那個莊園裏麵練習馬術,甚至還有專門的教練教他學 擊劍。
往後的日子過得看起來就無比的瀟灑快活,時常,冷研修會騎著他的駿馬和張教授一同前往鄉下的表弟家。
他名義上的“表弟”名叫王旭東,張教授每個月都會帶著冷研修去那裏,隻為了給他一千元的生活費。
而王旭東的父親王東旭,就是案例文件裏麵,那個虐奸五歲女孩的畜生,早已被判處死刑。
此時正站在他眼前的養父張豪東,正是當年處以王東旭死刑的相關法官。
二十年前,到底是誰害死了家家?到底是王東旭還是張豪東?
這個疑問,在冷研修的腦海中漸漸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