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皓軒什麼也沒有說便轉身出門。
不顧張輝的阻攔,他衝出警察局,在路邊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後消失在街道上。
在一個老舊的家屬院裏麵,一個女孩獨自一人在家。
她拿著一個鋒利的水果刀,碗裏麵盛了滿滿的血液。她仿佛心情很好的樣子,她在輕聲唱歌:“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 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 冷風吹,隻要有你陪……”
哪怕她的手腕上麵有一個深深的刀口,一直在流血,流了一桌子一地板。
這時候,隻聽門“咚”的一聲被撞開了,陳皓軒衝進來,他看到了滿地的血液,心下立刻一緊。
他跑過去按住艾薇薇,並迅速用刀子把自己的棉襖割破,撕下來一塊細長布料,並包了一些棉花將女孩的手腕纏了起來。
“你不要命了?!”陳皓軒死死地控製住女孩,生怕她再做出來什麼危險的事情。
可是從剛才開始艾薇薇就一直低垂著眼簾,蒼白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言不發也不掙紮。過了一會兒,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
“……他是不是死了?”艾薇薇的聲音在顫抖,話說到最後,那個死字差一點沒有發出聲音來。
陳皓軒緊緊地抱住女孩的身體,他也被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嚇得不輕,他哆嗦著嘴唇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在意你養父的生死?他告訴我們,他曾囚禁了你六年!”
“我的生命就隻有十六年,我覺得我這一生已經足夠了。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艾薇薇說著,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她說:“我被他囚禁,我被他用刀子在胳膊上脖子上割得滿是疤痕,可是至少我不後悔啊……”
“他有什麼資格替我頂罪?”
聽到這裏,陳皓軒似乎明白了所有事情。
這時候,張輝也緊接著來了,他衝進屋子裏麵來,在看到這一屋子的血之後,他一把將陳皓軒推開,慌手亂腳地開始檢查女孩的傷口。
“求求你們,就讓我死了吧!”艾薇薇突然開始掙紮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說:“我聽說,人死後還是有鬼魂的。他還在等著我,他沒有血液就活不了,他會難受的!”
“夠了!!”隻聽見響亮的聲音,張輝打了艾薇薇一個耳光,他大聲吼道:“為什麼你這麼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你隻有十六歲,可是你卻為了你所謂的親人去殺人!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未來你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未來……”艾薇薇的眼神越發迷離,她伸出手來,卻怎麼也觸碰不到這個世界,甚至感受不到周圍的溫度:“從許曼文吸我的血的那天起,我就不知道什麼叫未來。我沒有往後的日子,我隻有許曼文這一個親人,我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死了,我怎麼活得下去呢?”
“是,這樣就解釋得通了。”陳皓軒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的養父許曼文命令你物色獵物供他吸血,你到底要比他聰明許多,你先後幫許曼文選擇了李德成和陳思潔兩位受害者。在第一起案子中,許曼文吸了受害人李德成的血之後就趁著夜色逃走了,誰知在他離開之後,你跑到案發現場用刀子殺害了受害人。”
“你做這一切其實是為了保護許曼文,因為你知道許曼文一定會在受害人身上留下牙印,會暴露身份,所以你不惜殘忍地將受害人脖子那個地方把沾有許曼文的牙印的皮肉割了下來。”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凶手可以來無影去無蹤地從作案現場離開。但是在我看到監控視頻裏你的身影的時候,我便確定了。你是從胡同口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的,商販不會注意到你的,因為早上有很多學生都擠在胡同口買早點,所以一個背著書包身材瘦小的女生從胡同裏麵走出來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所以才沒有人注意到你。”
“那天你穿了兩件外套,你行凶後把沾滿了血的外套放進書包裏麵。”
“在第二起案子中,許曼文在女廁所吸完血之後就翻牆走了。而你,在淩晨一點十五分穿著一件十分寬大的睡衣去了案發現場,我猜,當時你的睡衣裏麵一定藏了殺人用的刀具吧?你進去女廁所發現了暈倒在地的受害人陳思潔,你十分鎮定地上了個廁所,然後拿出刀具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受害人。”
“隨後,你就把刀子扔在了受害人屍體的旁邊,就直接在屍體旁邊睡下了,直到早上有人發現了你們。”
“可惜,許曼文在知道這一切之後,他做了一件你預想不到的事情。”陳皓軒看著麵色悲傷的艾薇薇,說道:“他故意讓警察注意到他,並留下證據證明自己就是凶手。為了不讓你被懷疑,他甚至選擇自殺。”
“你為什麼還是如此的執迷不悟?”陳皓軒問道:“為了你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他對你到底是有多麼的愧疚,你有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