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和蕭逸也經常這樣麵對麵的坐在餐廳裏,隻是與過去不同的是,蕭逸看她的眼光再也不似往日那種色眯眯的玩味,而是如同麵對一個陌生人一般,眼神禮貌有加,隻是這種禮貌,卻讓林萍的心似被一隻手狠狠捏住一般難過。
“好久不見。”蕭逸率先打破僵局。
“嗯。”林萍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對方說,可是出口的卻隻有這個字。
二人再次陷入僵局,隻是咬著吸管小口小口的嘬著飲料。
“找我有事麼。”這次開口的卻是林萍,他多麼想聽到對方對她說,他很想她。
過了半響,蕭逸才平靜的說道:“昨天你們抓了我的兄弟,我想讓你把他們都放了。”
林萍心裏猛的一揪,對方還是沒有說出她想聽到的話,卻萬萬沒想到蕭逸是為此而來。
“不行,他們犯了法,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不知怎麼的,在蕭逸麵前,林萍很不願意提到法律,製裁等字眼。
蕭逸淡淡一笑:“嗬嗬,你一點也沒變,他們是我兄弟,你幹脆把我一起抓起來,送到刑場上去吧。”
林萍聞言,心髒猛的一痛,眼淚幾乎忍不住要滾落下來,努力的將自己情緒控製住,有些哽咽的道:“我沒有看見你犯法,沒有抓你的理由。”
蕭逸嗬嗬一笑,道:“那好,我現在就在你麵前犯給你看。”
“不!”
林萍幾乎脫口而出,猛的抬頭,一臉懇求的看著蕭逸,她曾經無數次在腦子裏幻想過,如果有一天,蕭逸犯了罪,她會不會將之繩之以法,可是每次她都想不出答案,若是她知道蕭逸去了益都,那這個特派員她說什麼也不幹,她隻希望這輩子蕭逸做什麼犯法的事都不要被她撞見。
看見林萍的模樣,蕭逸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但隻是瞬間,便嗬嗬笑道:“放心,我沒那麼傻,但我的那群被你們抓進去的兄弟,你們有證據抓他們麼?”
林萍強忍著心裏的痛楚,道:“他們涉嫌組織黑社會團夥,而且最近有幾宗答案,他們也有嫌疑。”
蕭逸道:“那就是說你們隻是懷疑,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證據,若是這樣的話,還請你們將我的兄弟都放了!”
林萍道:“我們不會無憑無據抓人的,從他們的身上,我們搜出了一些管製刀具。”
“隻是這些麼?”蕭逸問道。
林萍點了點頭,蕭逸這才寬了心,還好薛雷和唐風謹慎,沒有將槍支隨身攜帶,不然的話涉槍和涉管製刀具,那可就是兩個概念。
微微呼了一口氣,蕭逸道:“放心,我今天來找你,不想讓你為難,我會通過合法的手續將我的兄弟們帶出,按照法律,他們隻要有了保人,交了罰款就可以被釋放,對麼?”
林萍點了點頭,有些緊張的道:“他們身上的事,不是一兩件,隻是沒有證據而已,你不要趟這趟渾水……”
蕭逸忽然哈哈大笑了一陣,然後對林萍道:“我自己就是這趟渾水的漩渦,而且,這是我的事,明天我就去局裏給我的兄弟們做保人,還望林警官多多照顧。”
說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笑著道:“林警官日理萬機,我就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告辭,明天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廳。
看著蕭逸離去的背影,林萍的眼淚終於再次決堤一般順著臉頰滑落而下,伏在桌上失聲痛哭。
她曾無數次的幻想著蕭逸再次出現在他麵前時的情景,那時候的蕭逸,應該是一個徹底脫離黑道的普通人,臉上可以有著最單純的陽光般燦爛的微笑。
可是兩人再次見麵,還是一警一匪,蕭逸見她,隻是因為她是特派員而已,剛才看蕭逸的樣子是那樣的平靜,似乎兩人從未有過過去,從未有過那些快樂悲傷的日子。
命運這隻大手,為什麼將他們放在一起,卻又給彼此一個相互對立的身份?世間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此……
走出餐廳大門的蕭逸,臉上依然笑著,他的笑容依然燦爛,與他擦肩而過的人們大多數都會回頭看上幾眼,隻不過不是因為他燦爛的笑,而是因為他一麵笑著,臉上卻滿是眼淚。
這個平凡無奇,身材略微瘦削的年輕人,竟然在——笑著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