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說的這話沒有半句虛言,字字句句都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他從來不把自己定義為一個正人君子或是一身正氣的大英雄,他隻知道自己的目標和方向,那就是製定一套自己譜寫的規則,在這條路上,他不惜用任何辦法,背信棄義,奸詐陰險,隻要有助於自己前行的步伐,他便會毫無顧忌,不在乎世人如何評價,因為走路的是我自己,自己我自己才知道那塊石頭是墊腳石,那塊石頭是帶有鋒利的棱角,能將自己的足底磨的血肉模糊!
碩大的辦公室,三個人都沉默著,各自回憶或者暢想自己的人生,自己獨一無二的那條特別的道路。
歎了口氣,蕭逸起身道:“老爺子,事已至此,還請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晚輩就先告辭了。“
說著,轉身便欲離去,魏永向老爺子施了一禮後也跟了上去。
“邪狼先生,我想讓小永繼續留在我身邊,可否。”
鄭義忽然在身後說道。
蕭逸轉過頭,臉上有些驚詫,如能讓魏永繼續留在鄭義身旁那是再好不過,隻是當下趙山河已死,危險已解除,再找不到借口讓魏永繼續留下,可鄭義卻主動開口。
見蕭逸的神色,鄭義擺了擺手道:“也罷,早晚都要讓你們知道這事兒的,孩子們,都過來吧。”
鄭義此時的語氣再無半點紅幫大哥的威風,隻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在對自己的晚輩說話。
蕭逸和魏永也是又走了回去,一臉的疑惑,總覺得鄭義身上哪裏有些不對。
“孩子們,坐下吧。”
鄭義示意蕭逸和魏永坐下後,親自為二人斟上一兩杯茶湯一一遞去,蕭逸和魏永連忙雙手恭敬的接過。
“在這之前,就如剛才所說,我一直困惑於我自己似乎有朝一日能夠灑脫的放棄權利和金錢,這個問題從我坐上紅幫掌門之位便一直困擾著我。”
鄭義緩緩說道,“可是就在剛才趙山河倒下的一瞬,我完全想通了,我內心能不能灑脫的放棄權利與地位其實無關緊要,那一瞬我突然發現自己並不適合領導紅幫,做一個合格的掌門,因為趙山河倒下的一瞬我竟然心疼了,竟然後悔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寧願讓趙山河再刺殺我十次,也假裝不知道,不會將他揪出來。”
“這些,在江湖上被稱作義氣,可作為一個幫會的掌門大哥,這卻是致命的!麵對一個反賊,我做不到殘忍,做不到狠辣,其實另外三個長老的企圖我又何嚐不能猜出?錢長老開槍打死山河真的是為了我的安危麼?”
“這些,我都不敢去承認,甚至不敢去麵對現實,剛才,我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麼這三年來紅幫無論各方麵都要超過正紅幫,但卻隻能打成平手?那都要歸罪於我這個不合格的掌門。”
“紅幫掌門大哥之位,我想我是不能繼續做下去了,如再讓我領導紅幫,紅幫必亡!”
鄭義此言一出,莫說是魏永,就連蕭逸都驚的一臉錯愕,鄭義這是要退位,要從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主動退位!
蕭逸驚詫的同時,心裏也犯起嘀咕,不管鄭義能力如何,是否能統領好紅幫,這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血狼現在能很好的靠上這樣一顆大樹,若是鄭義退位,上來的新任掌門對血狼的態度就不好說了,往壞處想,紅幫隻需要一個翻臉,血狼幫不說滅亡,但滾出益都是肯定的,以血狼短短幾年積蓄起來的實力,要和人家幾百年曆史的紅幫對抗,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即使紅幫不對自己的翻臉,但隻需解除與自己的聯盟關係,那對血狼恨的牙癢癢的正紅幫肯定會有所行動,正紅幫若對付自己,自己的後果比紅幫對付自己要好不了多少,因為正紅幫嚴格來說也屬於紅幫同樣規模的一支。
蕭逸的的大腦飛速的轉動著,他可不敢拿血狼幫的前途去賭新上任的掌門大哥一如既往的如鄭義一般對自己的態度,得想辦法讓老爺子改變主意,繼續擔任紅幫掌門大哥之位,大不了血狼吃點虧,幫他衝鋒陷陣也行,總比滾出益都要好得多。
“老爺子,我們血狼幫願意做一把尖刀,隻要老爺子一聲令下,血狼幫可傾巢而出,向正紅幫發動攻擊!”
蕭逸忽然說道,這話雖然說的敞亮,但真打起來,紅幫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會袖手旁觀,雖然會損失慘重,但遠要比紅幫翻臉的損失要少很多,當下為了讓鄭義能夠繼續擔任紅幫掌門大哥,蕭逸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看著蕭逸的神色,鄭義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道:“後生可畏啊,邪狼先生不僅有天縱之才,還有壯士斷腕之魄力,老夫佩服,佩服,如此一來,我就更加放心把紅幫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