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也笑了,老油子的這話倒和他當年在戰場上的那種感覺有些相似,子彈和炮彈不會因為你的害怕而對你繞路。
蕭逸一屁股跳在老油子的旁邊,眯著眼睛道:“有酒沒?”
看守所裏總是要比外麵陰森一點,特別是重刑號,每年從這裏拉出去槍斃的人不在少數,就連蕭逸也感到有些寒意,若是來幾口烈酒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也無聊,就當是來這裏“旅遊”了。
老油子一愣,一張臉立即笑開了花,晃動著油亮的頭顱,蕭逸都這樣說了,那就代表著不會為難他,當下連忙道:“兄弟,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換做平常這東西可是難得,巧的是昨天剛弄了一點。”
說著,一名犯人已將一個隻有大半瓶液體的礦泉水瓶遞到老油子的麵前,老油子接過,遞給蕭逸,道:“這裏不比外邊,都是些便宜的酒,還請兄弟將就一下。”
蕭逸也沒有客氣,打開蓋子聞了聞,一股劣質白酒的味道撲麵而來,二話不說,咕咚咕咚便將礦泉水裏的酒液悉數灌進了肚子,看的一旁的眾犯人眼睛發直,這種劣質白酒度數極高,至少六十度以上,也沒見過這樣喝酒的啊!
能進看守所重刑號的人,一般都是有些“本事”的人,沒本事的人就是想犯也沒那個膽量幹出多大的事,對於這些可能未來會上刑場,或者是一輩子都會呆在監獄裏的人,蕭逸心裏談不上憐憫,畢竟這些人對社會始終是危險的存在,但聊起來倒也對胃口。
重型號裏“等級森嚴”,能坐在一起聊天的隻有五鋪以內才有這個資格,其它的隻能呆在一邊聽著,若不是被問到是絕對不能主動搭話的。
在和眾犯人聊天中蕭逸得知,這裏儼然就是一個濃縮版的社會,社會中最陰暗最肮髒,還有那種種特權在這裏體現的淋漓盡致。
在外麵的人也許不會知道,你所正常擁有的不起眼的東西在這裏都異常珍貴,隻有有“地位”的人才能夠享受到。
例如小便的時候隻有大哥級別的人才能夠站著尿尿,其它人隻能蹲著,在屋子裏走路的時候五鋪以內的人才能夠正常的走,其餘人隻能側著身子靠著牆走。
吃飯時大哥先把所有碗裏的菜先挑一遍,然後是二鋪,輪流下去到了低層,能吃到的幾乎就是還少了一半的湯飯,有時候幾個大哥肚子餓了,可能一點也吃不到。
睡覺的時候隻有大哥才會足夠的空間翻身,其餘人是禁止翻身的,也沒有空間翻身,諸如此類的規矩還有很多,隻要有人不小心犯了任何一條,恐怕就得吃上幾道“菜。”
對這些在外邊看起來不人道的規矩,蕭逸倒是沒什麼感覺,這個世界本就不人道,外麵的世界其實就是一個放大了的看守所,這裏的人等待的是法律的宣判,而外邊的人卻等待的是命運的審判。
這裏的大哥有著特權,外邊的百姓又何嚐不是被特權淩駕呢?
蕭逸在這裏整整呆了三天,倒不是他沒辦法出去,而是他似乎是在故意賭氣,另一個原因便是他能從這些重刑犯中得到很多有價值的信息,這裏的很多人在外麵都是混黑道的,對華夏的黑道格局蕭逸還有些陌生,但在這裏卻明白了個大概,從而暗暗在心裏感歎以前還真是把華夏黑道想的太簡單了,其複雜程度遠遠超出他的想象,看來,自己製定的戰略又要大幅度修改一番了。
小馬過河的道理蕭逸懂,凡事都要自己嚐試才知道,但是並不代表一點也不聽別人的意見和信息。
三天後,蕭逸覺得差不多了,是該出去了,當他和眾犯人道別時,眾犯人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大哥,你當這裏是你家衛生間麼,進來撒泡尿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