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如雪又何嚐不了解他的心思,他知道他這是害怕,害怕聽到那些拒絕的話語後那種失落感帶來的衝擊。
人都是很奇怪的生物,總會在嗅到傷害前,提前避開。而這種傷害,知道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害,還有心理上的傷害,就比如現在,他未等她把話說完,迫不及待的打斷,是因為他知道她再繼續說下去,也隻能是更殘忍的拒絕。
而他,現在還不想放棄她,他認為她隻是還沒有想清楚罷了,他有的是時間,他可以讓她慢慢考慮,他可以等她,無論多久,隻要還有一絲機會,隻要她身邊還沒有人,身邊的位置還空著,隻要她還沒有結婚,那麼他永遠都是有機會的。
所以,他會棄而不舍的追求她,在她沒有找尋到自己的幸福之前,就讓他來守護她,他願意做她的守護使者,盡管她的內心是抗拒的是排斥的,他都無所謂。
“謝謝你,我知道你為我好。我也知道你對我的情意,可是,真的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回應你。”她沉默了一小會,突然抬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豁出去般說到:“其實,我心裏一直有人,那個位置已經被人占據,所以我沒有辦法再讓別人住進來。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聞她這話,成於浩突然踩下刹車,把車停穩。她現在的情緒非常波動,在這種狀況之下,加上路況不佳,實在不適合一邊開車一般談論這些。所以,他需要緩和調節一下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可是如果我不說清楚,我……,我看到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會於心不安。我不想欺騙你,因為我真的把你當成我的朋友。”
“謝謝你對我坦誠。”成於浩把雙手從方向盤上無力的垂放下來,“是我給你造成了壓力!對不起。”
他的道歉有些無厘頭,薑如雪更是感覺整個人都不適,也許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那種會心安理得接受別人照顧的女人,所以才會覺得倍感壓力。
她習慣了獨立自主不邀寵,不嬌氣,不矯情。她活得太中性,太固執太耿直,所以,從不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的她,就算受了別人的好意,也會在日後想方設法的還回去。
求的隻是一個心安理得,求的隻是一個活的坦蕩蕩。
“為你付出我願意,我想對你好,無論到最後你選擇如何,我逗不後悔對你好。對你好我覺得很幸福,隻要你讓我對你好,不要讓我遠離你,這就死對我的一種仁慈。”
麵對他如此赤誠的表白,薑如雪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或許對他來說,他對她表白的這段話隻是一個表真心,但是聽這段話的自己,內心卻無比煎熬。
也許這對他是一種仁慈,但於她確是另外一種殘忍。
因為她知道,他給她的關心和愛護,他給她的幫助和照顧,根本就是她無法償還的。
她愣愣地看著他,看了好久好久。彷佛是研判他的承受力是多少,仿佛是在猜測他的抗擊能力。
她在心裏斟字酌句,小心翼翼的惦量著,掂量著要如何開口才能不至於讓他太過難受。
她承認,麵對成於浩和邵欽寒她是有區別對待的。
她更多的是考慮成於浩會不會受傷,可麵對邵欽寒的時候,她卻用盡所有方法,無所不用其極的打擊他,恨不得使上世上最殘忍的方法讓邵欽寒徹底跟她斷裂,從此不在往來。
至於為什麼會這般天壤之別的對待,是因為邵欽寒曾經傷她傷的太重,管她心裏愛著他,可她還是無法停止繼續傷害他的行為。
隻要他一在靠近,她便本能地豎起全身的刺,非把他刺個遍體淩傷,才肯罷休。
但其實,她本身的就像是一柄柄雙刃劍,握著它刺向邵欽寒的時候,其實也在刺傷自己。
可是她根本無法停止這種已經啟動了模式,她本能的反應已經融入了骨髓裏。
隻要嗅到他靠近的氣息,不管是不是有危險的,她都會本能的用尖銳去抵觸他的接近。
“對不起,現在除了這句話,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對您說什麼。我知道您為我好,也知道您對我的感情,可是您這樣子我真的覺得壓力好大。其實,我能夠自己照顧好自己的,所以,請您以後不要過度的關注我好麼?”她一直在委婉的拒絕,她總是這樣,不忍心去傷害別人,害怕別人因為自己而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