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一捋胡須,無所謂地聳肩道:
“什麼狀況?邪教的妖女意圖奪人財物不成,我陳時謀陳某人被聘來下毒,擒拿臭名昭著殺人如麻的邪教妖女,這就是全部的狀況。”
這話雖然聽著不順耳,卻也是事實。
薛楚涵被他說得語塞,連輕塵聽了也半晌不知該如何回話。
薛楚涵呐呐道:“那你也總不該拿無辜的孩童來作餌,這樣難道也是應該的嗎?”
陳時謀聽了反而生氣起來,橫眉倒豎地責問輕塵道:“還說這事呢,當初姓王的家夥說要拿那個小家夥來引你出來,老身還拿了一頓酒錢和他打賭你斷不會中計,你不是殺人如麻的邪教妖女嗎?你為何要管那個小家夥,連累我輸了一頓酒錢?”
輕塵雖然向來伶牙俐齒,也不是第一回領略他倒打一耙的本領,卻每回都被他說得無言以對,隻好嗤笑道:
“你這人還真是臉皮厚得把無恥刻在臉上。”
陳時謀漠不在乎輕塵的奚落,再喝一口酒,朝薛楚涵道:
“再說了,老身雖然是利用那個小家夥,但老身難道會忍心讓他受傷嗎?隻不過預想不到那個姓王的竟然會放箭射他們倆,連孩子都不放過……”
輕塵冷笑道:“所以說你這個老家夥為虎作倀。”
陳時謀哈哈大笑起來:“從前看來要對付你隻覺得是替天行道,誰又會想到你這妹子竟然這般有能耐,能說服正邪合作對抗縹霧迷樓也就罷了,竟然還拐走了鼎鼎有名的劍聖之子出來江湖招搖撞騙呢!”
薛楚涵驚訝道:“老人家你竟然知道是我是劍聖之子?”
陳時謀攤手:“我這老家夥雖然年紀大了,但消息還是很靈通的。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呢,先有你們兩人因清屏山上共同抵抗黑衣人而日久生情,後來兩人私奔出逃,江湖中何人不知?她是妖女沒錯吧,你又是上回救了她的垂釣書生,那你必然是薛原之子薛楚涵無疑。”
薛楚涵聽了拜倒:“晚輩薛楚涵在此拜見陳老前輩。”
輕塵雙手抱臂,翻了個白眼。
陳時謀得寸進尺笑道:“照這麼說來,你們的結識是因為我陳某人,那老身倒是成了你們倆的媒人了?”
輕塵聽了這話簡直也要拜服了:
“呀,你這騙子沒什麼本領,大言不慚的功夫倒是十分了得!”
陳時謀哈哈大笑起來:“老身是騙子沒錯,可你這小騙子也不賴啊!”
這樣說著說著,薛楚涵見時辰不早了,天色也暗了下來,眼看又有一場大雨,便關切問道:
“陳老前輩,你住在何處?”
陳時謀道:“老身現時歇在城北的城隍廟,過兩日要是興致上來了,到山上去露宿一夜或者到別處去也說不定。”
輕塵嘲諷道:“該不會是把身家輸個清光沒地方去,隻好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吧?”
陳時謀嘻嘻笑道:“可否給我留點顏麵?你這個小女娃說話真是不留情麵,討打!”
薛楚涵見此,覺得陳時謀把錢輸光了怎麼說也是因為自己,便道:
“不如跟我們回去吧?我們如今借住在寧府裏,雖然我們呆的時間不長,過兩日便要趕路,但這兩日大雨天寒,總比陳老前輩呆在那些地方要好。”
陳時謀一聽十分歡喜,直拍手道:
“好呀好呀,還是你這個小子厚道。”
輕塵無言望天,竟沒有反對。
薛楚涵便到集市上買了三隻烤鴨,幾斤牛肉和一些幹糧,在輕塵和陳時謀鬥嘴聲中吵吵鬧鬧地回去了。
碧落見輕塵當真是提著烤鴨回來了,自然十分驚喜。
輕塵淡淡道:“除了帶了烤鴨回來,還有個厚顏無恥的老乞丐也跟著回來了。”
陳時謀從輕塵身後探出腦袋:“大夥好呀!”
眾人愕然,又少不得薛楚涵一番解釋。
也算是相互介紹認識過一番之後,林全安和劉裕將帶回來的吃食整理好端出來,寧筱筱也急著上前幫忙。
輕塵和碧落遠遠地站著,輕塵問道:“如何?”
碧落道:“她沒長心眼,所說的話應該可信,我千方百計想套她的話,也沒問出什麼來,想必是真的不知情。我還真想知道她老爹手上有什麼能讓朝廷中人這樣念念不忘,可不是是什麼藏寶圖之類的?”
輕塵臉色忽然更加蒼白,勉強笑笑:“這大概除了死去的寧羽山外,也隻有寧馨知道了。”
一大群人圍桌吃完飯,打了幾天饑荒,難得餐桌上有肉,大夥都吃得很是盡興,尤其是陳時謀,一手抓肉一手提著酒瓶子,吃得滿嘴流油不亦說乎。
輕塵隻吃了半個饅頭,坐了片刻,便告辭說要回房歇息了。
薛楚涵擔心她,也離桌要陪她去。
這時陳時謀停下伏案大嚼,小而精光閃爍的眼珠子盯著輕塵,問道:
“你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