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涵凝聲道:“若單靠力搏,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輕塵奇道:“你可想到對策了?”
薛楚涵道:“假設你們是黑衣人,苦戰一天一夜終於有了歇息的機會,你們會如何?”
鍾灝與他乃是多年深交,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難以置信道:
“你竟想趁他們仍未恢複體力時候下手?可是連我們都還未緩得過氣來……”
“這就對了,”薛楚涵道:
“連你也覺得我們應回複功力等明日再去救人,那他們就更難想到我們竟敢趁黑硬闖他們駐地。夜裏容易使人精神放鬆,加上白日的搏鬥疲憊,這會最是他們意誌鬆懈的時候。”
鍾灝仍是憂心忡忡:
“我懂你意思,可是,你們兩人勢單力薄,功力又未完全恢複,萬一……”
輕塵道:
“除非,我們能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先勘察道靈空的具體位置。”
薛楚涵道:“你是想潛伏進去?”
“沒錯,”輕塵沉吟片刻道:
“正如鍾灝所言,我們各自負傷未愈,體力也大不如前,若驚動其他人必定引來圍攻,他們更可趁亂轉移靈空的位置,我們孤身力薄,隻能被他們輪番纏死。”
“看來除此之外,我們確實別無他法了。”
鍾灝思來想去,終於迫不得已應允。
薛楚涵道:
“你快回去繼續運功療傷,若到時黑衣人再度攻上來時好歹也能自保。我們現在就行動,不要驚動其他人。”
鍾灝兩眼濕潤,痛道:
“臭小子,你當心點,若你有個三長兩短的,老子一定血洗縹霧迷樓給你們報仇。”
薛楚涵沉重點頭:“我會小心的。”
說罷兩人提氣輕身,以飄忽的身法消失在重重障木的夜色裏。
趕到山腰黑衣人落腳不遠處,他們連忙凝神收斂身上的毛孔,如夜鳥般掠上樹梢,居高臨下地俯瞰下麵正在三三兩兩打坐運功的黑衣人。
瞧了一陣子,輕塵聚音成線朝薛楚涵耳語道:
“你瞧,療傷的黑衣人們坐得距離甚遠,沒有練功的也是遠遠獨自呆著,這麼久下來幾乎沒發現他們有過交談,看來他們對自己人也是諸多防備呢。”
“若是如此,我們便有可乘之機了。我們先潛進去,找到靈空大師的落腳點,再作打算。”
“不必這般偷偷摸摸,我們可大搖大擺進去。”
輕塵狡黠一笑,指著東南邊下距離其餘黑衣人較遠的兩人。
薛楚涵恍然大悟,欣喜道:“我倒沒想過還能這樣!”
輕塵笑笑:“這招我聖盟中人都熟能生巧了。”
這般說著縱身一躍落地卻悄無聲息,他們倆每人朝著一落單的黑衣人躡去。
輕塵雖已極力放輕手腳,但在距離黑衣人僅剩一步時,仍被敏銳地察覺到。
此時輕塵先下手為強,一記手刀橫劈黑衣人腹腔。
黑衣人功力果然不容小覷,往左旋出半分避開同時右腳齊胸掃來。
輕塵心呼萬幸。
若非她了解黑衣人隻擅長單打獨鬥,交手期間極少與言語交談,也不會隨便呼叫同夥這一性子,單是在這一攻一守的節骨眼上若他大呼起來,他們兩人的命兒今晚就該完結了。
心想著,身先動。
柔軟如柳條的腰肢倏然朝後曲彎下,兩手撐地,待黑衣人右腳勁盡,輕塵反身躍起連綿踢出十多腳,無一不落在要害之處。
黑衣人頹然倒下。
因用的都是柔中帶剛的勁氣,外表看來完好無損,但實際上內髒早已敗如破絮。
輕塵回頭,隻見薛楚涵早已抱著另一斷氣了的黑衣人,兩人交換了個眼色,動手脫下黑衣人的黑袍與麵罩。
薛楚涵奇道:“塵兒,你快瞧他們的臉。”
輕塵漫不經心望去,隻見死去的黑衣人臉龐迅速發黑,沒過多久便開始枯朽腐化,麵容變得可怖難辨。
兩人皆是駭然,輕塵嫌惡地一把拋掉屍體,道:
“真是令人作嘔,這身衣服有毒?”
薛楚涵道:“未必,我猜他們不過是服食了縹霧迷樓的某種藥物,當他們被殺心跳驟停的瞬間毒藥開始發作,進而毀掉他們容貌,防止別人發現可疑之處。”
將黑衣人的屍首隱在灌木叢中後,兩人套上黑衣人的黑袍和麵罩。
薛楚涵正要往其他黑衣人方向走去,輕塵一把拽住他,指著自己靈動瞬間失去光彩,猶如行屍走肉般空洞的眼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