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火,染紅了天際。餘紅透過薄薄的明黃色窗紗溜進殿內,給身著單薄長衫的撫琴男子感到一絲輕柔的暖意。殿外輕風徐徐吹拂著涼亭前的藍色花樹,藍色小花害羞的朵朵墜落隨風嬉戲直至男子腳邊。
男子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盈的舞動,一頭未幹的墨發隨手紮成了一束,露出性感的後頸和細柔的發根。錚錚棕棕的樂音從他的指下傳出,悠揚的飄蕩在滿園的藥草花香中,和著啁啾的鳥語,撥弄著聽者心中的那根弦,彩蝶在繽紛的花上翩翩飛舞。
殿外,一女子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身穿玫紅色的長裙,頭戴鎏金朝冠,顯得雍容華貴嬌豔而又不失雅致,一邊細心的煽著爐子上的火,一邊溫情脈脈望著屋內,笑容是看不透的滿足。
整個世界似乎都籠罩在一片寧靜安祥的氛圍,沒有一絲一毫的其它聲音的喧擾與嘈雜。仿佛身邊的萬物都沉醉在了美妙動人的琴音當中了。
這樣的和諧畫麵,突然被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驚擾。原來是一群拿著武器的士兵,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之前經過了一場惡戰。
女子放下手中物,看著這群不速之客,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繼而取下爐火上的藥罐往殿內走去,“該喝藥了……”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帶著一種寵溺。
那清雋雅意的男子神情深深的凝視著她,認真而深刻,“我為你彈完這曲就喝。”
女子端著藥碗坐在他身邊,望著那簌簌而落的藍色花朵,微微笑了。
殿外那些人看著這場景,誰也沒有出聲,隻是將這個殿宇圍了起來,氣氛忽然間是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良久,一曲終落。男子伸手去接女子手裏的藥碗,女子卻笑著移開:“今天的藥很苦,還是我喂你吧!”說罷低頭喝了一口,在男子微顫的眼光中笑著以嘴渡藥,如果不是因為外麵那些人,這大概就是一副極美的恩愛圖。
一口……兩口……
濃黑的藥汁點染了彼此的衣衫,男子最終有些呼吸紊亂,伏在女子肩頭喘氣,女子伸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在女子的安撫下,男子漸漸的平靜下來,一滴紅色液體滴在了他手背,他似乎沒察覺。女子伸出衣袖想擦拭幹淨,怎料越擦越多,最後她索性任那紅色蔓延,依舊伸手輕輕拍著懷裏沉睡的人,“夫君,可不要走的太快……為妻怕追不上……”說完笑著依在男子的肩頭閉上了眼眸。
突然周圍的一切全變成了血色。
風乍起,卷起那一地落花,血紅一片,彌漫了整個殿宇,和著那漫紅中沉睡的兩人,凝成了永恒。
‘滴……滴……滴’尖銳而綿長的鬧鍾聲將我吵醒。
又是那個夢,多少次了,每次夢醒我的心中都有一種無法言語的傷痛,那夢境中的故事真實的好像就發生在我身邊,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故事,同樣的麵孔,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我都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想哭。
伸手按下鬧鍾,腦袋裏問著自己重複的問題:“那個女子應該是在藥裏下了毒吧!”
換好衣服,來到梳妝台前,鏡子裏蒼白的臉讓我忍不住歎息:“我怎麼會一直做這個夢?最近還越來越頻繁了。”
抬腕看了下時間7點40分,無奈滴提起包包出門,今天是周末,不該我值班,可是當班的那個女生今天訂婚,雖然我才來這個博物館工作幾天,但又怎麼能看著人家要去牽手幸福不幫一下忙。
據說今天晚上有個考古隊要送一個玉璽過來,不曉得是哪個朝代的?
涼風習習,我踩著腳踏車轉過那條梧桐老街,不一會一幢帶著古老歐式風格的大樓出現在麵前,我朝門衛打了個響指,麵前那排電控式欄杆撤了去,還帶著小劉的笑意,“琉璃,今天怎麼沒睡過頭?”
我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停好車,往大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