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婦人不願意告知其身份,可秦天德依舊想要弄清楚,畢竟眼前之人與趙茜不但相識,而且關係親近,不然不會知道趙茜的逃亡計劃,也不會認得那枚玉佩。
“這,不知帝姬排行第幾?”
麵對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秦天德,婦人輕笑著搖頭道:“十九。”
“你是華福帝姬趙賽月!”秦天德陡然起身,詫異的看向婦人,怎麼也想象不到,詩詞俱佳的華福帝姬趙賽月,如今居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被一口叫出了姓名以及帝姬名號,趙賽月同樣一驚,失聲問道:“你認得我?是她告訴你的麼?”
“錦衣卓爾姿,朱砂曳流華。殘夜倚欄涼風度。斜風細雨獨枕、歎流光。
戲中芳華盡,夢外尋疏影。伴君七夕對月吟。簾幕晝垂獨酌、思故裏。”
隨著秦天德的這首《南歌子·七夕歎》吟畢,趙賽月出現了片刻失神,稍後她輕搖著頭,喃喃的說道:“不是她,不是她告訴你的,她沒有聽過這首《七夕歎》,她沒有。”
就在趙賽月失神的時候,秦天德突然想起了曆史上關於趙賽月的簡單記載:宋徽宗趙佶第十九女賽月,逢靖康之變,九歲趙賽月入金,入洗衣院居住,長大後入金宮,侍奉金熙宗。
這麼說來,趙賽月就應當是金熙宗的妃子,按輩分來說,完顏亮也得叫一聲太妃,怎麼回落得酒宴侍寢的落魄下場?
“你從哪裏聽來的?”
看到趙賽月刨根究底的追問來源,秦天德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靈機一動,信口胡謅道:“在夢中。我記得使金之前,曾在夢中夢到過這首詞。”
“那你可夢見我了?”
“看不真切,隻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女子。”
趙賽月忽然嫣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撒謊,不過這番謊言很是美麗,我很喜歡。”
被人識破了謊言,秦天德頭一次感到尷尬,撓了撓頭說道:“帝姬,那個,此番回朝,我帶你回去。”
趙賽月搖了搖頭,忽然將身子倚在了秦天德的懷裏,幽幽的說道:“昔日趙賽月早已死了,如今的趙賽月隻剩一個空殼,而且還是殘花敗柳,回去作甚,難道讓人恥笑的還不夠麼?”
秦天德心中一痛,心中大罵宋徽宗,既然自己無能,就不要生那麼多女兒出來受罪,而是一個女兒,除了幾個過世的早,其餘一個個弄得淒慘悲涼。
“抱抱我好麼?”趙賽月突然說道,然後身子緩緩倒在了軟榻上。
看到秦天德有些手足無措,她哽咽著輕聲說道:“你不要多想,我隻是想讓一個對我沒有任何企圖的男子抱一抱,感受一下人世間尚存的溫暖。”
秦天德小心的替她蓋上緞被,然後自己脫下鞋子,鑽了進去,輕輕地將這個比趙茜還要苦命的女子攬在了懷裏。
“告訴我,他是怎麼逃回去的?你和她又是怎麼相識的?為何你二人會成親?”趙賽月冰涼的身軀往秦天德懷裏緊了緊,猶如好奇的小女生般,問了起來有關趙茜的事情。
秦天德也沒隱瞞,當下從自己在河中伏擊金兵船隊、救起趙茜說起,一直說到趙茜將身子給了自己後,卸去了臉上的紅斑等。
聽完了秦天德的講述,趙賽月突然對他這個權傾朝野的國師了興趣,有纏著他問了起來,言語間完全沒有了三十許少婦的模樣,宛如一個八卦好奇的小女生一般。
秦天德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一些事情,撿著逗笑的、又可以說的注意告訴了聽得聚精會神的趙賽月,全然沒有注意到房中角落檀木櫃子的兩扇門動了一下。
“這麼說來,你倒是個難得的忠臣了,救下嶽鵬舉一家,誅殺秦檜,恐怕你的心思遠不止這些,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將來你恐怕還想要北伐滅金,收複我大宋故土,對麼?”
趙賽月突然這麼一問,令得秦天德已經,他已經刪減了許多重要部分,可對方卻依舊猜了出來,不由得連忙矢口否認道:“沒有,絕對沒有。太上皇當年跟金國簽下了和平協議,我能有今天離不開太上皇的恩典,我怎會違背他老人家的誌願呢?”
趙賽月伸出蔥蔥玉指,在秦天德腦門上親昵的戳了一下:“你呀,還是太嫩了。就因為我之前的表現完全失了防備,說了這許多告訴我,雖然我很開心你對我的信任,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容易將自己至於危險之中?
沒錯,你說的是很簡單,也掩蓋了不少事情,但把你說的種種,前後聯係到一起,很容易就會讓人對你產生懷疑,難怪他們讓我今晚來試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