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峪是一處地名,其地形從“峪”字表麵就能理解,是一出山穀,一條官道從中穿過,兩旁是山勢較緩的陡坡,而秦天德的馬車此刻就停在了方家峪的山穀中。
與一臉警惕戒備神色的秦三和蘇子牧不同,秦天德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拉著嶽震的手從馬車內走了出來。
馬車前方是一個渾身黑衣,頭戴黑布套的身形佝僂之人,正是秦天德一直在尋找的老哈,隻是這一回老哈手中還住著一根拐杖。
馬車已經被人全部包圍了,四麵全是跟老哈穿著相同的黑衣人,也全都頭戴黑布套,露出了兩隻眼睛,隻是他們手中握的是泛著寒光的鋼刀。
“至於這麼大陣仗麼?你不就是想約我一見?耶律崇呢?”秦天德從秦三蘇子牧二人身後走出,眼中透出笑意。
老哈也向前走了兩步,看著波瀾不驚的秦天德,笑道:“秦大人果然非同凡人,荒郊野外,被老朽這麼多人圍住,居然沒有半點懼怕之色,還能這麼鎮定,老朽果然沒有看錯人。”
“荒郊野外?此乃我大宋京城近郊,你等手持利刃圍困朝廷命官,莫非是不想北還了?”感覺到嶽震的手中傳來了絲絲抖動,秦天德用了的抓緊了嶽震的小手。
老哈看了看四周,依舊笑著說道:“若非再次圍困秦大人,二皇子殿下和老朽想要與大人一晤,恐怕就隻有身處貴國大牢之中,亦或者被刀兵加身。秦大人,老朽說的可對否?”
果然呂子雄被發現了。
秦天德心中大定,雖然呂子雄現在跟不上來,但時順始終在他身邊的某個角落,所以他需要拖延時間,讓時順有機會搬兵:“那隻不過是我自保的手段罷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暗中謀害我?”
“秦大人,若是老朽想要取你性命,你恐怕根本活不到現在,這一點你很清楚。可你卻強行查封了老朽的千裏香,又派人在玉皇山頂設伏,莫非你對老朽動了殺心?”
“不要這麼說。你之前是如何承諾我的,可你如今又是如何做的?嗯?”秦天德四周看了看,沒有見到齊妍錦,“錦兒呢?她人在哪裏?如今我已經落到你們手中,該讓我見著她了吧!”
“秦大人放心,公主殿下一切安好,她乃是我大遼複國的希望,總是老朽拚著一死,也會保得她周全,秦大人毋庸擔憂。
來人,替駙馬駕車,恭送駙馬去見公主!”
秦天德、嶽震、蘇子牧還有秦三都上了馬車,任由馬車搖搖晃晃一路前行,期間嶽震想要掀開車簾看看馬車行駛方向,也被秦天德阻止了。
日近黃昏之時,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車簾被人掀起,秦天德走下馬車才發現,他們居然來到了山穀中一處小村落。
稱之為村落有些不太合適,因為這裏隻是錯落著七八間茅草屋,規模很小,也容納不了多少村民,可能是個別流民定居此地而建。
“駙馬,你終於來了,小王盼望已久了。”耶律崇從最大的一處茅草屋中鑽了出來,熱情的走向秦天德,“還記得小王上回與駙馬一別時說過的話麼,駙馬一定會答應的,對不對?”
秦天德沒有回應耶律崇,而是看向老哈,他發覺老哈站到了耶律崇身後,默不作聲,仿佛變成了耶律崇的手下一般。
秦三和蘇子牧被人捆好押了下去,嶽震由於年少,而且被秦天德牽著手,因此躲過了一劫,跟著秦天德一同被迎進了最大的那間茅草屋。
茅草屋內的陳設很簡陋,但卻是百姓居家的布置,顯然不是老哈耶律崇等人臨時搭建起來的,可是秦天德卻沒有見到一個村民,入目的不是老哈手下的黑衣人,就是耶律崇手下的西遼侍衛,讓秦天的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此間的主人呢?”秦天德用力的嗅了嗅,空氣中仿佛彌漫著血腥氣息,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之氣。
“主人?小王目前就是此間的主人。”耶律崇渾不在意的應了一句,隨手端起了手下人奉上的茶水。
“你把他們都殺了!”秦天德已經猜出了答案,看向耶律崇的目光中露出了憤怒,隨後又瞥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老哈。
耶律崇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蔑的看了眼老哈,然後麵向秦天德說道:“不用再看他了,他已經答應輔佐本王,如今他是本王手下第一助力,而駙馬你將會成為本王的又一助力。
駙馬你需要記住,你是我大遼駙馬,區區幾個宋人性命,你何必掛在心上?等將來本王登上皇位,收複故土一統天下,不論是你們宋人還是女真人,包括黨項人在內,都將是本王的子民,他們幾個能死在本王手中,是他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