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這順分順水的背後,則是因為範同礙於秦天德無形中的威嚇,趙鼎等人則是因為記起了“人臣本份”,因此他們很少對趙昚的提議提出異議,使得趙昚推行的政策往往能夠得到順利的執行,而秦天德也隻是點頭稱是而已。
曾幾何時,趙昚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擁有足夠的能力掌控朝堂,可到了今日他才發現,自己依舊有些稚嫩,麵對範同趙鼎等人的爭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很厭惡範同不假,但範同此次反對重開絲綢之路的理由也不是不能站住腳,他猶豫不決的老毛病又犯了,麵對雙方懇求他來做出裁斷,遲遲拿不定主意。
看到此景,胡銓心中暗歎一聲,邁步而出,開口說道:“官家,茲事體大,何不詢問國師大人的意見?”
胡銓的聲音並不大,至少與朝中的爭吵聲比起來小了不少,可當他的聲音落下後,朝堂上頓時寂靜一片,隻剩下輕不可聞的呼吸聲,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了秦天德身上。
秦天德複職以來,除了剛複職那幾天展現出來的一如既往的強勢,隨後的日子裏過於的平靜,往往隻有朝中遇到大事,朝臣爭吵,趙昚遲遲無法決斷,他才會開口表態,而他的表態往往代表著最終的定論。
有人懷疑秦天德與趙昚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因此才能複職,其中一條恐怕就是要逐步將朝權歸還,因此才會逐漸減少在朝中的開口次數。
但所有人都在暗中達成了一個共識,減少了開口次數的秦天德才是最可怕的,因為沒人知道秦天德現在到底在打什麼算盤,無法揣摩他的心思。
就相信在,朝中爭吵不休,秦天德眉頭緊皺顯然有所思,可偏偏不曾開口,這讓不少人心中惴惴。朝中平寂了太久,太長時間沒有官員被貶被殺,這讓不少官員很不適應。
趙昚知道這段時間是秦天德再給他證明自身的機會,之前他也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可到了此刻他才發現,即便他背後有嶽震替他出謀劃策,可依舊還有諸多不足。就像現在,麵對左右相的爭吵,他就拿不定主意。
而秦天德雖然可以淡化在朝中的影響,可在朝中官員心中依舊如巍峨大山一般,這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輕咳了一聲,快速調整好心緒,趙昚說道:“國師,此事左相與右相看法有異,朕感覺二人所言皆有道理,不知你有何看法?”
“官家,你說何事爭吵?”秦天德似乎心思根本不在朝堂上,根本沒有聽到之前的爭吵。
百官錯愕,趙昚無語,胡銓強忍心中不滿,將西遼提議宋遼吐蕃三國重開絲綢之路一事複述了一遍後,問道:“下官觀大人似有所思,不知大人在思考何事?”
“重開絲綢之路一事啊?”秦天德剛剛舒展的眉頭有皺了起來。
趙鼎見狀連忙說道:“國師大人,本相以為此事可行。不僅能夠較好西遼吐蕃兩國,也能夠豐我大宋國庫,富我百姓腰包。”
範同並沒有開口,隻是冷眼旁觀的看著秦天德,嘴角輕輕上翹了一下。
秦天德其實早就聽到這件事了,朝中官員爭吵的那麼凶,他怎麼可能聽不見?隻不過這件事牽扯的範圍太廣了,背後隱含的意思太多。範同因為身份原因誤打誤撞蒙中了少許,而趙鼎等人根本就不知道西遼人的真正意圖是想跟大宋結盟!
所以秦天德不想讓這件事情太早得出定論,也虧得趙昚猶豫不定的毛病一直沒有改,才弄得朝中爭吵不休,他才不用出麵。
可胡銓不願見到朝中爭吵一片,將他推了出來,他隻能表態了:“茲事體大,豈能輕下判斷?以本國師隻見,朝中選派人手,派出官商,按照西遼吐蕃提議走上一遭,看看利潤如何,再做定論,不知官家以為如何?”
“官商?”
“不錯,以朝廷的名義組成的商隊。”秦天德隨意的解釋了一下他搗鼓出來的這個新名詞的含義。
範同沉默、趙鼎沉默、趙昚亦沉默。
秦天德的提議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天德的提議表明了什麼樣的態度!很顯然,秦天德這番話看似很是公允,不偏不倚,但卻沒有表達出任何態度,不禁讓人費解。
胡銓略作思忖,再次問道:“不知國師大人之前因何事失神?”
秦天德笑著看向胡銓,這是他第一次滿意胡銓的好奇心:“本國師打算組建兩支海軍。”